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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的沙漏看似细长绵久,实则在不经意间流逝地飞快,一个不当心,一年的时光又即将流失殆尽。

    每每到了这样的年底,各家电视台便开始争先恐后地筹措起跨年晚会,那些当红的艺人也便成了香饽饽。

    “丁禾,”闻清一面嚼着饭一面刷手机,突然嚷嚷了起来,“网上爆出了省城电视台的演出名单哎,有你的五月天。”

    “真的吗?确认了?”丁禾立马凑了过去,顿时眼睛都亮了,美滋滋地说,“太好了,又能在电视上看到他们现场了。”

    “啧啧,”闻清有些嫌弃地斜眼看她,“不过是在电视上看个拼盘的演唱会你就花痴成这样,要是见了本尊还不得疯?”

    丁禾不以为耻,“你不懂,你不理解偶像的力量。”

    闻清笑嘻嘻,“我是不理解,程言理解就行了。”

    “你小声点。”丁禾没她脸皮厚,霎时急眼了。

    “程言”这两个字越来越是她的命门,一按就哑火。闻清得意洋洋,到底也晓得顾忌着是在食堂人多耳杂,于是适时地收敛,“上回五月天来省城,你们不是错过了吗?这回就不想去现场?”

    丁禾说,“想是想,可是这种晚会,明星多粉丝也多,大家都在抢票呢,哪里能拿到入场券?”

    闻清想了想,“好像也是。”

    12月30日,这个年度最后在校的日子,下午三四节停课,全校大扫除。

    毕竟都是欢脱的少年,逃避了上课,连劳动也格外起劲,有人趁机拿着扫把打闹,有人敏捷地上蹿下跳。

    丁禾站在讲台上,先用粉笔擦擦去黑板上的字迹,再拿湿的抹布抹掉残留的粉笔灰。

    她的身高略有些不够,努力踮着脚尖,却仍有些够不到最上方,于是便只能蹬着两条腿儿一跳一跳的,像只活泼的大白兔。

    程言提着一桶水从门口进来,看到这一幕,他发誓,自己不是故意想笑的。

    默默笑完了他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抹布,稍稍抬一抬胳臂便轻而易举地擦掉了上方残留的毛躁的白边,“知道你矮,却没想到这么矮。”

    丁禾被扎了心,顿时气不过,顺手就搬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噌得站了上去,居高临下的,叉着腰像个骄傲的小女王,“说谁矮?”

    椅子晃了晃,嘎吱嘎吱地摇摇欲坠,程言被她的操作吓了一跳,忙一把搂着她的腰,双臂一使劲将她抱了下来,“姑奶奶,这椅子是坏的。”

    “我……我怎么知道……”丁禾双脚一落地,脸就红了,心虚地瞄了瞄周围,幸好大家都在辛勤认真地劳作,抢回抹布错开他,胡乱地在黑板上抹起来,“我擦得到的,你干你的去。”

    程言没走,反倒凑了过去,轻声问道,“放假去省城吗?”

    “不……不去吧……”啊干嘛靠这么近啊,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她僵硬道,“元旦不就多放了一天……”

    “去吧……”

    “啊?”丁禾不解地扭过头看着他,只见他一脸神秘,“想去看五月天吗?”

    “啊?”

    “我有票。”

    “啊?”

    “啊什么啊?我说我有跨年演唱会的票,去不去?”

    丁禾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兴奋一下子溢满了脸庞,差点儿没蹦跶起来,“你说真的?”

    “真的。”程言忍不住揉了把她的脑袋,“去不去?”

    “去!”丁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说定了啊。”

    “当然!”

    程言得到肯定的答复,心满意足地提起水桶准备干自己的活去了。可转身的一瞬间蓦然又觉着丁禾那绽开地跟花儿似的笑靥有些刺眼,“就这么高兴?”

    “嗯,高兴啊。”丁禾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全然没注意到他酸溜溜的语气。

    呵,原来在她心里那五个男人这么重要?程言扭头就走,真想把门票扔到马桶里冲走,他失去理智愤愤地想。

    可无论他的后悔有多强烈,到了跨年夜,在体育馆外看见丁禾眉开眼笑地向她跑来时,所有堵得慌的情绪便释怀了。算了,她高兴就好,自己跟那几个老男人较什么劲儿,显得小气吧啦的。

    体育馆外很热闹,各种颜色的应援物在夜里闪烁着。

    丁禾找到一个有卖五月天手幅和灯牌的小贩,想了想,又买下两个蓝色的会发光的猫耳,一个先戴在了自己的头上,拿着另一个踮着脚向程言头上伸出了邪恶的魔爪。

    “我不要。”程言察觉她的意图,一脸惊恐地慌忙后撤,他一个大老爷们戴这种玩样儿算怎么回事?

    “来都来了,就帮忙应个援嘛。”

    应援是什么?她倒是懂得多,可他为什么要给她心里头很重要的那五个男人应援啊?于是他斩钉截铁义正词严地再次拒绝,“不要!”

    “哎呀,我想看。”丁禾执着地举着那猫耳,自己头上那对蓝幽幽地闪着,让她更多了几分俏皮,唔……像只软萌的小猫。

    这是犯规啊。程言觉得他的原则一遇到丁禾,就一再退让,简直快要退到九霄云外去了,无奈又尴尬地瞄了眼周围,这才英勇就义般地俯下身,任由她折腾。

    丁禾给他端端正正地戴上,又帮他整理了下被压乱的头发……唔……帅还是帅的,就是他这张清心寡欲的脸和挺拔的身材无论如何也跟这可爱的猫儿相衬不起来……

    她昧着良心忍着笑,“好看。”说着无视某人挣扎的神情,拉着他去排队安检。

    队伍很长,直到进了场她才发觉原来是他们的座位不仅是内场,还十分地靠前,几乎能将舞台看得一清二楚。

    她坐下后忽然有点不安,“这么前面的票,是不是很贵?”

    程言淡淡地,“官方赠票,我小叔给的。”

    唔……程言小叔是省城机关单位的,还很有些来头,这她是知道的。丁禾这下放心了,开始好奇地东张西望。

    今天来的明星多,场下大部分都是粉丝,有些分散开,有些聚集在一起,还有许多大到让她咋舌的灯牌,五颜六色地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