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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方茹带回家养病的程言很有些怨念,成天抱紧的手机倒是热闹,总也振不停的,可每每振完了心里头的失落却是多一分。

    暴发户家的女儿没有给他发消息,一条也没有。哼,小没良心的,他愤愤地想。

    可过了两天热度彻底退了,他又成了那条生龙活虎的好汉去学校时,那点愤愤却随着一进校门看见她从林荫小道中走出来的画面烟消云散了。

    其实从林荫小道中走出来的也不只有她,还有她宿舍的闻清柳萧和李芊芊,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目之所及,哪里有她,哪里就是焦点。

    可丁禾却似乎没注意到他,倒是李芊芊先瞧见了,细声细气地同他打招呼,“程言,你烧退了啊?”

    程言朝她微笑着点了下头,绕到丁禾身边去。

    丁禾稍稍往闻清那靠了靠,不咸也不淡,“来上课了?”

    “嗯。这两天我是不是落下了很多课?”程言心想这潜台词很够明显了吧,还不快说你来给我补课。

    丁禾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回答,“还好,刚开学讲的都是些基础知识,你这种程度自己看书也就会了。”

    程言一愣之际,李芊芊回过头来,“程言,我给你讲吧。”

    “不用,”程言回答的是李芊芊,目光却沉沉盯着丁禾,“丁禾说我自己看书也就会了。”

    初春的夜是潮湿的冰凉。

    丁禾才钻进温暖的被窝里,谁知闻清那厮一下子跟着爬到上铺挤到她床上,丁禾收了惊吓,瞪圆了湿漉漉的大眼裹紧自己的小被子瑟瑟发抖,“你干什么?”

    闻清大咧咧揽住她,“小妞,真不理程言了?”

    丁禾一听脸就有些垮,“哪里有不理他?”

    “啧啧,你那对待普通同学的架势,比不理他还要狠得多,瞧给他难受的……”

    丁禾垂眸搓着被子的角,“本来就是普通同学啊。”

    闻清自然是没有错过她的神情,神秘兮兮地凑得愈发近了,“话说,你们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他和他妈妈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闻清,我不想说。”丁禾咬了咬唇。

    即便是闻清,有些事大约也无从启齿吧。那件事,她还是有些怪程家的,他们知道真相不是那样,可偏偏在所谓的证据面前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

    可她又清楚,这不能成为她责怪他们的理由,程叔叔作为执法人员,又怎能不被那所谓的证据牵着鼻子走?

    “你也别提了好吗?还有在程言面前也别提。”

    闻清失望地撅了撅嘴,“好嘛,不提就不提。”她一面说着一面爬到铺尾准备滚回她的下铺去,却忽然惊奇地“哎”了声,一颗脑袋钻到一布之隔的隔壁铺位,“李芊芊,你今天怎么也回来这么早?”一般不都是踩着熄灯的点才舍得从教室里回来的嘛。

    李芊芊躺在另外一头笑笑,“这不刚开学作业不多。”

    正在此时丁禾的手机响了起来,号码是陌生的,她接起来,“你好,哪位?”

    闻清甫一跳到了下铺,却听她对着话筒试探地叫了声“赵泽”,往自己床帐里头钻的动作猛然顿住,扒拉着丁禾床沿的栏杆,眼里的八卦之火蹭地点亮了。

    丁禾捂着嘴小声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赵泽的声音有些怪,舌头似乎打了结,瓮声瓮气的,“丁……丁禾,我在你楼下……能…不能下来一下?我只想跟你说……两句…话……就两句……”

    “你有毛病啊,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吗?还有几分钟就熄灯了。”丁禾皱紧了眉,“晚自习结束了你不回家,跑女生宿舍楼下来干嘛?快回家。”

    “你不下来我……我就不回去!我……我今晚就在这通宵……”

    丁禾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披上外套三两步跨了下来往门外跑。

    快要到熄灯的点,宿舍楼下几乎已没什么人,偶有那么一两个也是行色匆匆地往里头疾走,倒没见跟她似的火急火燎往外冲,连宿管阿姨都忍不住朝她喊,“那位同学,怎么还出去?”

    “阿姨,我有点事,马上回。”说着便已跑到了门外。

    暗夜是黑皮肤最好的保护色,赵泽又穿了一身黑,丁禾一时没瞧见他,倒是嗅到股奇怪的气息,慢慢地向她靠近。

    她猛地一个转身,这才发觉赵泽已在自己一步开外,她往后跳了一步捂着鼻子,“什么味儿?”她想了想,“你喝酒了?逃了晚自习去喝的?”

    见他没否认,丁禾有些着急,“你怎么能逃课去喝酒呢?你现在是留校察看,不能再犯错了知不知道?”

    赵泽不说话,醉意让他掩饰不住自己热烈又□□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