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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炳煜安慰李一爻他师傅正和其他医士忙着帮村民治病,等大家都好了就会回家陪他了。单纯的一爻被安抚了下来,并将师傅看做自己的骄傲,赤松越发欣赏起小小年纪就心智坚定的他了。

    得知赵炳煜要去寻找盲婶,李一爻主动带路,将他们带去了盲婶家中。

    村里早就是一派衰败模样,盲婶的居住处却别旁的村民更加简陋。

    那是一处偏僻不起眼的地方,巨方村的房屋格局很讲究,统一按照身份高低顺序,以祭坛为中心往外建造而成,越靠近祭坛的屋舍越大也越考究,像范增这等统领村民的身份相对德高望重者自然居于中心地段,而像盲婶那样一家的老弱病残则居住在破败偏僻的外围地段。

    远远看去,房身已经倾斜了一个角度,犹如风雨飘摇的残烛,若是在夏季遭遇山体崩塌泥石流侵袭,没有巨方村高高的外围院墙阻挡,此屋必定倒塌。

    据李一爻介绍,盲婶一家原本有六口人,盲婶的丈夫秋生在盲婶刚怀上盛哥儿的时候上山打猎不慎坠入深渊身亡,盛哥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两年前也相继过世,如今家中只剩下一个年迈的婆婆,身体孱弱的孩子,盲婶眼睛又瞎,只能靠做一手工和村里的婆子交换些物件和食材,一家人生活拮据,这几年能勉力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

    前几年的时候,有些热心肠的村民还时常对她家伸出援助之手,这两年闹瘟疫,家家自顾不暇,那还顾得上她们。

    家中没有身强力壮的顶梁柱,难怪那屋顶如此破烂不堪也无人修理。赵炳煜忽然有点理解盲婶对他们的冷漠态度了,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一个孩子,还要照顾年迈的婆婆,实在是不容易。

    性格多好的人估计也会被生活的艰辛打磨掉表面的柔顺。

    石屋的门关着,李一爻透过门缝往里瞅了瞅,看到盛哥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儿石子。

    他扣扣门环,朝门内叫道:「盛哥儿,盛哥儿,可以帮我开一下门吗?」

    盛哥儿回过头,发现是自己的小伙伴,「阿爻弟弟。」

    先是高兴随后又变得拘谨犹豫起来,他缓缓靠近院门往外张望,看到陌生的赵炳煜和赤松,紧张地躲到了门后,不敢开门。

    李一爻道:「盛哥儿,你别害怕,大哥哥和大叔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你阿娘和阿婆在家吗?我们有事找你阿娘。」

    盛哥儿又小心翼翼地移动到门缝边,仔细打量门外的陌生人,最终选择相信小伙伴的话,从院子里搬来小板凳垫脚,准备给他们开门。

    正当他要取下门栓时,盲婶从屋内走出来阻止了他的动作并厉声道:「盛哥儿,阿娘说了多少次,不许给陌生人开门,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盛哥儿立马跳下板凳,躲到了盲婶身后,显然有些怕她。

    「阿娘,是阿爻弟弟来了。」他喏喏地解释。

    盲婶仍然是一张冷漠脸,空洞无物地对着外面,乍一看幽幽地很瘆人。

    「几位请回吧,家中婆婆卧榻,我男人早亡,实在不便待客,还望见谅。」

    赵炳煜道:「盲婶请留步,在下有一些疑问想请教您。」

    「我乃一介无知妇孺,你们还是另寻他们吧。」

    她说完就拽着盛哥儿转身往屋内走,赵炳煜还没开始问,直接就吃了闭门羹,情急下他脑子急转,喊出了李芨珍藏的那副画作上的小诗。

    「楼上佳人楚楚,天边皓月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