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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岸看着遥远的天边,夕阳离她很远,又很近,她想到了爸爸,想到了那个还没来得及见一面的亲人。他们从小聚少离多,她还没有好好珍惜,人却不在了。

    夕阳绚烂了整个天边,一片橙红,周忻背着霞光,像从天边款款而来,他额前的碎发被晚风吹起,带着凌乱的帅气。

    似乎察觉到她的低落,周忻握着她的手,他携带着满身温柔,能揉出水,轻轻说:“听说过一个假设吗,人类的起源是宇宙中微小的物质,比如我们眼前所看到的物质,听说人走了以后会化作世间万物,有的是月亮,星辰,白云,树叶,沙子,夕阳,他们会成为这些物质存留世上,看着自己想念的人过得好不好。”周忻伸手抚摸她泛红的眼角,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如果那个人过得不好,星星会暗淡,月亮会不圆,叶子会掉落,他们会伤心的。”

    答岸再也强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放声大哭。

    周忻轻轻顺着她的背,像抚摸她的悲伤,驱散她的阴霾,心却阵阵抽疼。

    他第一次,觉得世道的不公平,如此痛恨始料未及的命运。

    她才十七岁,如花的年纪,为什么要面临翻天覆地的变故,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只想让怀里的人,每天都过得快乐,可对她来说,到头来成了最不敢奢求的东西。

    而自己,除了安慰,什么也做不了。

    他闭了闭眼,眼睫湿透。

    答岸在周忻的辅导和帮助下,成绩渐渐提高。高三已经不再上课,更多的是考试,讲题,练习。

    虽然有很多知识点答岸不懂,但周忻总能找到更好的办法让答岸容易理解,再不行他就多讲几遍。

    蒋寒说,周忻整个人都温柔了好多。

    变化的不止答岸一个,周忻在答岸面前,温柔得一塌糊涂。

    他几乎每天都围绕着答岸来回转,对答岸总是有求必应,万事都低头,把她的困难,眼泪,心疼都扛了起来,像默默保护她的骑士。

    答岸最近精神不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夜里总是失眠,或者入睡到半夜就会惊醒,上课上到一半会忽然紧张和不安,走路的时候会胸闷心慌,有时候书也看不进去,只觉得头晕脑胀。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天,答岸正在写着作业,忽然呼吸短促起来,抓着笔的手冒出冷汗,她眉头一皱,痛苦闭上了眼。

    沈舒舒察觉她不对劲,忙扶住她的肩,担忧问:“答岸,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一会儿,心中的恐慌渐渐退了下去,答岸慢慢睁开眼,整个人放松下来,她平复一下呼吸,安慰道:“没事。”

    沈舒舒还是一脸担忧看着她。

    答岸笑了笑:“真没事。”

    沈舒舒看着她脸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周忻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瓶牛奶,他动作自然的放在桌子上,撕开吸管,再插上去,最后递给答岸,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答岸接过,喝了几口。

    沈舒舒对于周忻的行为举动已经司空见惯了,没什么讶异,就连班上的人见了也一脸平静,所有人都知道周忻对答案特别好,是那种不顾及别人的存在和眼光,明目张胆的好。

    好像他们在一起了很久一样。

    但那句在一起,他们之间,谁也没有提过。

    周忻看着答岸的脸色,嘴巴有点苍白,额头微微出汗,像经历了什么疼痛,他紧了紧眉头,眼睛蒙上一层担忧:“不舒服?”

    答岸摇了摇头;“天气热。”

    周忻小心的擦掉她额头的细汗,随手拿起一本书给她扇风。

    十月底的模拟考试来临,答岸的成绩明显比上次提高了好多,但没有上六百分。

    五百多分对于她真实的水平来说,是非常差的了。

    她看着自己的成绩,莫名难过和心慌。

    周忻让她别担心,进步是需要台阶和时间的,不能急于求成。

    答岸心中担心的是,她该怎么跟妈妈解释,她要是直接说最近上课总是乏力胸闷,妈妈肯定会说她大惊小怪,没心思学习。

    晚上回到家,她看着妈妈在厨房中忙碌的背影,经历了一场大悲后,她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已经憔悴了很多,头上的几条白发依稀可见。

    最终答岸没有把自己的成绩交代。

    她不忍心。

    这一晚,答岸又失眠了。

    第二天,刚来学校,沈舒舒就凑了过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认真说:“答岸,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你被人打了吗?”

    答岸叹了叹气,无奈道:“失眠。”

    “好端端的怎么失眠了?”

    答岸摇了摇头。

    沈舒舒有点担心她,其实这几天她能看得出来,答岸精神不好,上课有时候走神都不知道,还悄咪咪打盹。

    周忻看着她疲惫的神色,越发觉得不对劲:“很严重?”

    答岸愣了愣。

    “失眠很严重?持续多久了?”周忻又严肃问了一遍。

    “不知道,就是很难入睡。”答岸垂下头,刘海洒下一片阴霾。

    半晌,周忻沉声道:“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答岸凝眸,含糊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她又失眠了。

    床头的闹钟指向十二点半,她翻来覆去了好久,总觉得心口烦闷。打开手机,十分钟前周忻发了条信息:睡着了吗?

    答岸回:没有。

    那边很快回复,像时刻守着一样,

    周忻:打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