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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昭明一直陪着我,我听话地按时吃药健康饮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就是经常头晕乏力。

    可我,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连我自己也发现,一个沉郁的人。

    我曾与昭明谈论,为什么太宰治病后所写的《人间失格》如此深刻,我分析其中一个原因是人一旦病了,心便不容易喜悦了。

    我现在,脑子里总想灵魂、生命和意义。

    开始喜欢自比自己的痛苦。

    如果是以前,我会以季羡林的《心安即是归处》接受自己——“我自比是一棵只有枝干并无绿叶更无花朵的树。”

    介绍自己的灵魂是多么简单,多么平凡,且顺势生长。

    可现在,我想将自己比作一座孤屿,在寒冷的北冰洋上浮行;自比是一片燃烧的森林,火焰张狂肆意,痛苦呻|吟。

    昭明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我的情绪,他宽大的手掌握紧我的手,“别一直沉溺在那些痛苦当中,我们去种下一片美丽的花园,春去秋来,转而复始,始终有绽放自己的花。”

    病人不应该沉溺痛苦,会让病情加重,心郁成疾。

    我亦如此告诉自己。

    我和昭明订了去吉林的机票,准备开始我们的第一站——长白山。

    我读过一本书,叫作《盗墓笔记》,也陪伴了我许多年的青春,所以在2015年时,我曾一个人去长白山,遇见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在两年后的今天,我想再去看一眼,那雪山。

    飞机上我靠着昭明,和他谈起那段故事。

    高中那段时间,面临着高考的压力,和很多其他的事情,我一度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时在网上发现了这本书,便爱得无法自拔。就像一束光挑起黑夜,出现在我的世界。

    2015年8月17日,应约,我去了长白山。

    那天很多人,都是《盗墓笔记》的读者。与路上每个人相视一笑,我们明白,此番不约而同是热爱。

    那日我在人群中看见有人举着旗子,上面写着“张起灵,我们回家”。

    我在木牌上写了一段话,“我来过,别忘了。”

    “不知道现在回去看,还可不可以看见那块木牌。”我想起那件事。

    昭明哼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后来记不清说了什么,我便靠在昭明身上睡着了。

    却记清了梦,梦见我和昭明结婚了,我们有了一个孩子,是女孩,叫徐思雁。

    梦醒时宛如经历半生,我笑自己,怎将孩子之名记得如此清楚,怎会成真呢。

    我再一次踏上这块土地,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上,小小的踏足。

    我牵起昭明的手,一起踏过每一个台阶,“昭明,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昭明的声音温柔,询问我。

    “曾有一人走过云野万里,遇见另一人后,再远千山也只为那一人欢喜。”

    昭明弯起嘴角,眼中含着笑意,斯斯文文的,“你说得迷糊,我猜得怕也是迷糊。”

    我看着他摇摇头,笑得有些难过,“我不用你此时懂,昭明,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等上了长白山,我望眼看去,只见天边团云飘翔于蔚蓝天空,山丘连接成环,湖水深沉寂静。

    突然记不清那年的感受了,但是现在,如同在西藏那次一样,我的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一只自由的鹰应该展翅翱翔在天地之间,而非折断羽翼,供人圈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