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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临玢的镇子,马车停下,顾寻安笑嘻嘻地先下了车。

    陆行鸯在画绣的搀扶下刚跳下来,后者就一脸取笑模样,凑到她耳边小声重复刚才听到的话:

    “我们交个朋友吧?好啊,我们做朋友!”

    小丫头的音调故意提高了一些,听起来尖尖细细,惹得陆行鸯身形一颤,等到扛住了所谓魔音,再听她说的话时,脸忍不住就红起来。

    现在回忆,刚刚在与他正经交友时两人说的话怎么听都觉得幼稚。

    顾寻安此时回头叫她,她赶忙挥了挥手,赶鸭子一般的手势,让他先走不必管她。

    他也不疑,乐呵呵地拉住茗一要先去找客栈。

    陆行鸯趁此机会捏住画绣的小脸蛋,佯装发怒道:“画绣,你比以往更加张狂了!”

    “看来小姑娘精力挺旺盛啊!你不如去帮我打点一下临玢这里的账册,也省的我自己去查?”

    画绣闪躲着,灿烂一笑,回她道:“我不,我只会跟着主子!”

    陆行鸯开完了玩笑,吩咐跟着的两个伙计去安顿马车,准备在临玢歇上一宿。

    她和顾寻安最终的目的地都是西河,但顾寻安是气愤下脑子一热,就那样直愣愣跑了出来,瑞帝本意是想让他在秋收后举行的科考中稍加主持,如今昭告未发,印章未授,小公子就那样急呼呼赶到西河,于颜面而言,有些尴尬。

    所以得在路上放慢行程,等着朝中那边事宜安排好,派人召旨受章,让顾寻安风风光光到达西河。

    陆行鸯原本也是打算这一路下来,将沿经的地方账册什么的都大略看看,所以将这些打算告诉了顾寻安。

    面前的小公子刚刚经历过行程的颠簸,又感受到了山匪的亲切关怀,此时正在愉快啃着猪蹄。

    心态真好,陆行鸯默默感慨。

    “好啊,我求之不得呢!”顾寻安吃饱喝足,餍足似的眯着眼睛笑眯眯:“就当是出来游山玩水了!”

    陆行鸯刚要再说什么,看到客栈门口探出来两个熟悉的脑袋。

    ……

    等到她让画绣叫那两个小山匪进来时,从他们的神情中依然能察觉到局促不安。

    “那个,陆掌柜,当家的让我们把这位小公子的马送回来——”一个山匪像是鼓足勇气开了口,低着头抬眼看着陆行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赶忙将眼神瞥到别处,又看到了先前被他们兄弟们追得到处逃的小公子。

    顾寻安觉得现在的自己眼神很凶。

    瞧瞧!这两个山匪被他凌厉的眼神一扫,立马不敢多言了!

    “嗯,有劳你们跑一趟,画绣,将这些打包好的甜酥饼给他们回去路上吃。”

    陆行鸯看着画绣小丫头与顾小公子抗议的目光,不予理会。

    抗议无效,顾寻安等到两个山匪走后,哀怨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陆行鸯听到他拖长了音调委委屈屈向她“唔”了一声,一哂,起了捉弄的心思。

    “甜酥饼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要是想吃,我们出去再买就是,怎么这也跟他们计较?”

    她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对面的小公子瞪圆了一双波光艳艳的桃花眼,神情震惊极了。

    果然顾寻安急急解释:“不是——我是因为,你、你干嘛还要对他们那么好?”

    这干甜酥饼何事?

    分明是这些山匪前一秒刚绑了他,后一秒陆行鸯就关心他们的原因呀!

    小公子困惑极了,觉得陆掌柜不懂他,越发委屈。

    陆行鸯得逞一笑,开口问他:“你觉得周大茂派人将你的马送回来,是为了什么?”

    她看见顾寻安蹙了一下好看的眉,下一刻就想通了,回她道:“他不想跟你撕破脸,这是在示好呢!”

    “对啊,这也表明了,他默默接受了我每斗米加价两百文钱的规定。”

    陆行鸯笑盈盈:“顾寻安,我是生意人嘛。既然合作还愉快进行,为什么不对他们客气一点呢?”

    她这边心情愉悦,对面的小公子却忧心起来,“那——你加了价,周大茂会不会暗自怀恨在心,有一天反咬你一口啊?”

    陆行鸯听了这话,眸光微动,但很快她就将自己眸中的惊讶掩去,略微低头抿嘴轻笑。

    她的这句话,怎么听都是周大茂与自己还是合作关系,犯不着因为顾寻安被他抓的事情彼此闹僵,要是寻常人听了,心里一定不会太舒服。

    他竟然还——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