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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新房向东走,不过百二十步距离就是山寨的饭堂,此刻虽已入了夜,里面却一片热闹。

    饭堂里面摆放着四张木桌,每张桌子有四尺长,三尺宽,周围坐着七八个山匪。破旧的桌面上放置了一盏油灯,跳动的火苗上徐徐升起缕缕黑烟,勉强照亮了一隅。

    围桌而坐的山匪们,大口喝着劣质的烧刀子白酒,时不时捻起面前的花生米抛进嘴里。他们嘻嘻哈哈的,趁着四当家的大婚,难道热闹一回。四当家刚刚还在时,他们还稍有克制,毕竟四当家一副书生模样,令他们下意识有所收敛,如今四当家去闹洞房了,他们也就原形毕露。

    白酒入喉,喝得火热,有几个山匪都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紧绷的肌肉和黝黑的皮肤。

    “你们说,那边开没开始?”

    其他人都心领神会,自然知道这个“那边”是“哪边”,一人接道:“咋能忍得住?那婆娘下马车的时候,俺刚好在场,那模样,嗞嗞,跟画里的人儿似的。”

    坐在这人身边的大汉一把拍在他肩上,揶揄道:“你是不是也想抢回来个新娘子?”

    “那敢情好,能给俺暖被窝,还能给俺生娃娃嘞!”

    其他人一听哈哈大笑,纷纷举起陶土烧的海碗,互相碰下,大喊一声:“干了!”

    “咕嘟咕嘟”白酒入肚,爽快!

    与饭堂斜对角的屋子里,莫不群正侧躺在床上,他将阿香揽在怀里,一手搭在她的腰间,凭着心意揉搓着腰间软肉。

    莫不群凑近阿香的耳边,白日里的粗狂音量刻意放低,带着十足的温情:“你说四弟能不能拿下那丫头?”

    阿香撇过头,瞥了他一眼:“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儿?我那药灵着呢,保管那娇小姐往四弟身上扑。准成事儿!你且看着,那娇小姐明早儿能不能站得住都两说呢!”

    “那药真那么灵?”

    阿香白了他一眼:“那可是我花了半贯铜子儿配的,钱花到了,能不好使嘛!”

    “哎呀!”阿香吃痛,一把拍掉莫不群蒲扇大的手掌,“没轻没重。”

    莫不群被说了也不恼,反而头一伸,凑的更近,他伏在阿香耳边,嘴里吐出的气息落到了阿香的耳廓中。

    阿香觉得痒,伸出手按在莫不群的脑门上,示意他离得远点。

    莫不群才不管,得寸进尺,一下子捉住阿香的小手,轻轻握住,头一低凑得更近,用气音诱哄道:“阿香,我们也洞房,好不好?”

    阿香不干,昨个晚上就闹了好几回,今个儿要是还来,明早上站不住的就是她了!

    阿香一拉棉被,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侧过身躺好,闭上眼睛:“想得美,赶紧睡觉!”

    莫不群赖皮道:“就想得美!”他话音一落,钻进身边人的被子下。

    “莫不群,你……”

    “阿香,阿香……”

    新房里,沈竹音被汤药迷了神志,她自顾自地捉住柳清渠的手掌放到一侧脸颊边,上下蹭着,发出略带餍足的嘤咛。

    柳清渠垂眸看着面前的沈竹音,掌心下是她细腻发烫的肌肤,他的眼神几经变化。

    眼前的一切分明都是他心心念念的,木桌上红色的龙凤蜡烛正在燃烧,摇曳的火苗晕染出一室温情,窗户,墙壁上贴着大红喜字,就连面前的一床被褥也是喜庆的红色。

    可如今却是以这样的局面出现在他面前,他有些恍惚,这是不是命运给予他的补偿,用来弥补当初的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