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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清渠入住沈府这一遭却让沈竹音皱起眉头,撅起小嘴。

    每次想到府里还有一个柳清渠,沈竹音就格外烦躁,一想到自己将来要嫁给他,心里就说不出得委屈,只因她心里早已有倾慕之人。

    年少慕艾,少女情窦初开,哪里容得下其他人。见一树繁花时,想到他月下花间吟诗,见漫天流云时,想到他舒朗肆意的笑容。见山是他,见水亦是他。

    两人居住在同一个府中,难免会有遇到的时候。

    有时是在沈府的后花园,两人在曲折的小径上迎面相向。

    既然遇见了,打个招呼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沈竹音丝毫不理会,她冷哼一声,连眼风都不会扫给柳清渠,直接干脆利索地转身,疾步朝回走。

    柳清渠嘴角的笑意凝固,他顿住脚步,内心苦涩。自第一面起,他就知道小未婚妻似乎不太喜欢他,或者更准确一点表达是——讨厌。

    他的目光没有实质的焦点,随意落到花园中碧绿的杨柳枝条上。他心想,也许以后会好起来,只要自己真心待她,总有一天她会喜欢上自己。

    有时是在饭桌上。每逢初一或是十五,沈知越都会叫上柳清渠一起用膳,用沈知越自己的话说,这叫“团圆宴”。

    沈知越,沈竹音和柳清渠三人围在一张梨花木的饭桌上。

    沈知越是乐呵呵地,越看柳清渠越顺眼,柳清渠日日夜夜的刻苦用功,自然是落到了他的眼里。

    沈竹音却是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干巴巴地夹菜吃饭,没一会儿,就说自己吃完了,直接离开。

    那时的柳清渠寄人篱下,内心敏感,每每见到沈竹音如此,胸腔中炙热的火苗就像被兜头浇下一碗冷水,火苗将熄未熄。

    直到有一天,沈竹音实在是沉不住气,气鼓鼓地想找柳清渠理论,商量也好,威胁也罢,总之要让他向父亲退亲!

    她想的是,这柳清渠不过是因为缺钱才来投奔沈府,她给他钱,让他趁早离开!

    沈竹音从箱子底部翻出一张五百两的崭新银票,带上它,直奔柳清渠住的雪梅院。

    她来到雪梅院时,找了一圈,只见雪梅院中柳枝依依,青草离离,却没见到他人。

    奇怪,他去哪了?

    她心思一转,去书房守株待兔!

    步入书房后,沈竹音来回踱步,突然书房梨花桌案上一幅画吸引了沈竹音的视线,她走过去,视线从上到下。

    画中是一位身着鸦青色长裙的少女,她站在池塘岸边,一手端着盛着鱼食的碗,一手将掌中的鱼食洒进池塘里,五六条红色的锦鲤鱼尾摆动,凑到她的脚下。

    她的脸上是明朗如朝阳般的笑容,似乎一阵风吹过,拂起了她额角的散发。

    这厮无耻!竟敢画她!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沈竹音抬头看去,果然是柳清渠,她二话不说,直接将桌案上的画作揉搓成一团,用力掷向柳清渠。

    “啪嗒。”

    那一团纸先是砸到柳清渠的前胸,接着滚落到他的脚下。柳清渠一怔,看了眼脚下的纸团,视线移向面前的少女。

    她一双杏眼中充满不愉和愠色,嘴角抿直。

    柳清渠隐隐猜测,这幅画应当是书桌上的那一幅,光是这份猜测就让他心尖微颤,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柳清渠弯腰捡起纸团,将它展开,垂眸,扫了一眼。

    那副图画墨汁还未干透,经过反复揉搓后,画中少女面容模糊得不成样子,皱皱巴巴的折纸痕迹铺满整张画纸。

    他落笔时即耐心又小心,生怕画不出她的美好。而今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