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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清泠走到琴边轻抚琴身,指尖如沐清水又如触薄云,琴弦洁白如雪,还泛着冷冽的光泽,如果他没有猜错,琴弦是稀有的冰蚕丝所制,他只在一本书里看到过,却并未亲眼见过。

    冰蚕之丝用作琴弦,可使琴音犹如天籁,但琴弦锋利,除非是长期练琴指腹有厚茧,不然一曲弹罢必定双手已经鲜血淋漓,除非带什么护具保护,但显然今日并没有提供护具,主动提起的话,就显得太那个什么娇气了。

    虞清泠狐疑地看了徐云容一眼,她看着自己的神情有些阴狠,那眼神不只像是准备看他伤手,而像是准备看他送命。

    不对……

    伤了手就送命还是有可能的,假如这琴弦上有毒的话。

    可这是皇宫,毒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送进宫?

    虞清泠又看向坐席上的徐家那几位,发现徐起显得很是心虚。

    原来如此。

    徐云容见虞清泠像是已经起了疑,迟迟不开始弹奏,喊道:“贤妃,你可是不愿意为太后弹琴祝寿?”

    虞清泠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趴在桌上凑近琴弦细细观察。看不出来什么,又凑近闻了一闻,有一股微不可查的腐草一般的味道,回味有微酸。

    太后也发问道:“贤妃,你在做什么?”

    虞清泠直接道:“这琴弦是天蚕丝所制,音色极佳却坚韧锋利,极易伤手,一曲弹罢手上必然会有伤。而这琴弦上涂抹了一种烈性毒药,如果我没猜错,毒名春泥护花,哪怕一个细小的伤口,只要毒通过血液进入体内,中毒者会在一刻内暴毙。”

    他一下子就全部猜对把徐云容吓得花容失色:“你!你胡说!”

    虞清泠继续道:“此毒只要一刻时就会让中毒者身亡,这里距离御医院一来一回就不止一刻时。所以,如果现场有人中毒,比如说我,甚至根本就撑不到御医赶来,必死无疑,你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

    李曦闻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太后也紧随其后站起来拉住她。

    太后看向徐云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徐云容摇头道:“姑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他在诬陷我。”

    李曦想去虞清泠身边,被太后死死拉住,重新按她坐了下来。

    太后又问虞清泠道:“贤妃,你又是如何得知的?你见过这种毒?”

    虞清泠回道:“没有。是在书上看到过,这个气味和书上的形容很像,应当不会有错。”

    太后怒斥道:“荒唐!哀家看你是恃宠而骄!这琴也不用弹了,来人,撤下去,此事就此作罢。”

    先前把琴和桌椅搬上来的两个太监走上前来,要把搬上来的东西撤下去,虞清泠按住古琴不让他们动。

    “太后,要证明我是否是在胡言很简单。”虞清泠扫视向徐云容“贵妃,你敢不敢先来弹奏一曲?”

    徐云容显而易见的慌张了起来:“你……我……”

    太后沉声道:“哀家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这琴不必再弹,此事到此作罢。”

    虞清泠这次却并不想退让,依旧按着琴身不松手,两个太监知他是李曦的独宠,也不敢硬来得罪他,左右为难。

    李曦道:“母后,虽然后宫是您说了算,但朕还在呢。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难道徐氏之女犯了罪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她比王族子孙还要金贵吗?”

    徐尚书徐育楷闻言站起身,道:“陛下,你此话何意?”

    徐将军徐起刚喝了两杯,微醉的他无所顾忌地站了起来,对着李曦道:“表妹,你是看不上我们了?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上也流着徐氏的血。”

    李曦甩袖指着他道:“徐起,朕是皇帝,你就这么跟朕说话?”

    徐起原本就大大咧咧说话没分寸,喝了酒更甚,道:“小表妹,你小时候表哥我还抱过你呢,做人不能这么忘本。”

    李曦冷笑了一声,阴沉着脸慢慢从坐席上站了起来,太后闻到了她汛素的味道,赶紧又一次拉住她,随手抄起一个杯子砸向了徐起。

    “徐起!你昏头了吗!”

    徐起见太后发怒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徐育楷端起一碗汤泼在他的脸上。

    “滚回家去!”

    “父亲……”

    “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