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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秀丽的女子,但她的美,是含蓄的简净的,她扎着一条马尾,脸上并无任何浓烈的色彩,黑色的眉毛睫毛和眼珠,白色的脸,唇色很淡,一身休闲服。

  女子致歉后,转身就走了。

  九微关上门,所天勖走了出来,问:“是谁?”

  九微说:“说是找错门的。”

  所天勖警惕起来:“我们这门,如果不是关照过,寻常人和不寻常人,都摸不上来,怎么会有找错门的人?”

  他说完,立马开门去看,但门口空空如也。

  “她长什么样的?”所天勖问。

  “20多岁,素颜,好看的。”九微只想得出这个词汇,又说:“我们家不是有摄像头吗?你翻看一下不就好了?”

  所天勖说:“客人都到齐了,先吃饭吧。”

  辛相映自告奋勇:“座次我来安排。”

  她到底是有点天分的,脑子里还没搞清楚在座各位关系,全凭自觉来排位,倒也真的排得似模似样。

  故意将主位打乱,不分主次,以阿嫲为中心,阿嫲的左边是九里,右边是九微,九微旁边是所天勖,所天勖旁边是水连天,水连天旁边是程千帆,程千帆右边是辛相映,过去是申荼、蒋蓦然、丹绽墨、丹青来、归越、章满起、迁鸢、最后是炎宜年。

  九里一直雀跃,她觉得很有意思,一开动就说:“原来,你们也吃这些啊。”

  “不然呢?他们还吃什么?”炎宜年问。

  九里反应快:“我以为南方人才吃这些菜。”

  她心中想:“天,我曾和诸神同桌吃过团年饭,这个牛,我可以吹到80岁。”

  席上有一道八宝鸡,水连天把菜转到程千帆面前,就停下,为了避嫌,故意夹旁边那道酿莲藕。

  一个人的喜好,大概是刻在灵魂里的,不管水连天换了什么躯体,他的口味,估计也是不变的。

  程千帆意会,以往和水连天一起的时候,她最爱做八宝鸡,因为两人都最爱吃这一道菜。

  她很自然的,几乎是不露出任何痕迹地夹起鸡肚里的栗子吃。

  蒋蓦然此刻是很悠然的,因为在座的,不是帅哥就是美女,各有各的美,她不算一枝独秀,况且,席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当她是天外来客来看,都当她是正常人,她没有任何偶像包袱。

  现在,她唯一的关注点,是坐在旁边的蓄胡子大哥。

  她很想和他攀谈,但是他从头到尾都和旁边的胖妞交头接耳。

  归越呢,这斯毫不避嫌,使命给九微夹菜,但他夹到九微碗里的菜,一半被所天勖退回,一半被所天勖截胡。

  大家吃得其乐融融,碍于炎宜年在场,聊天的话题不过是最近的新政与新闻,或是些风俗年例。

  反正多是废话,但并不影响和谐和欢乐的氛围。

  所天勖的厨艺一流,众人有美食满足,皆是不愿意开口说太多话的。

  迁鸢斟了两杯炎宜年带来的阵酿,一杯递给阿嫲,也随九微称呼起来:“阿嫲,这杯我敬你的。”

  阿嫲有点惊鄂,不明白她为何独独敬自己,但也很客气地接过杯子。

  九微笑说:“阿嫲,她是民政局的,觉得欠了你一个老公。你让她敬你好了。”

  阿嫲听懂了,此人该是掌管姻缘的职神,她站了起来,欠了欠身,碰了杯子,把酒干了。

  迁鸢心中很不是滋味,她连倒三杯,干了才坐下。

  随后觉得口干,喝了一口汤,见在座各位,几乎双双对对,不禁黯然。

  他们再怎么闹都好,始终是有机会一起闹的,至少还能坐下来一起吃一顿团年饭,她和常传谦可就难了。

  不仅今年,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都将如此,她叹了一口气,说:“传谦也爱喝这个汤。”

  “你放心,我留了一份给他。”所天勖说。

  迁鸢有感而发:“是不是,今天如果不是我来的话,他也会来吃饭?”

  真的,要见他一面,何止是奢侈,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为何二人永远不能共存同一空间?

  她知道原因,只是像世上得了癌症一样,不知为何这样的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话语间,天边远处忽然传来红鸾的叫声。

  迁鸢再熟悉不过,她忙放下筷子,看向阳台外:“红鸾怎么也来了?”

  众人都看向宽敞的阳台处,几乎都站了起来,焦点全往一处去。

  只有九里,什么都看不到,她问:“你们看的是什么?什么红鸾?”

  所天勖和水连天视力最佳,离远看到常传谦跟在红鸾身后,是跟在身后,并非骑在红鸾之上。

  常传谦不是和迁鸢心意相通的吗?那为何明知她在此还直向而来?

  所天勖立马意识到有事要发生,大喊:“迁鸢,快走,传谦不知何故飞来了。”

  迁鸢无限纠结:“今天除夕,我离远看他一面都不可以吗?”

  “我看传谦表情和行为不妥,你俩心意同步,你感应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迁鸢这才慌了:“糟糕了,我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想法了,怎么会这样?”

  申荼说:“怕是,又有人故意捣乱了,真是的,也不让我们好好吃个团圆饭,我就想看看,有谁胆敢这个时候来示威宣战,难道不知道此地聚集诸神吗?”

  辛相映问:“诸神?”

  申荼解释:“我打个比方而已,用词夸张了些。”

  其实他心里清楚,解释不解释都不相干了,因为接下来,难免一战,在座的人,全都逃不掉。

  所天勖大喊:“迁鸢,你还愣在这里干嘛?你还不快走?”

  迁鸢也感觉到常传谦不妥了,她说:“我怕传谦有事。”

  “他再飞近一百米,就真的出事了,快。”水连天也知道,红娘和月老共同出现,必然惹祸。

  迁鸢这才不得不去开门要走。

  “走楼梯不够快,你直接从阳台飞走吧。”所天勖说。

  方才的气氛还是轻松愉快的,但忽一下就变得很紧急很严重的样子,辛相映和九里也跟着慌了起来。

  程千帆倒还算淡定,反正水连天在身边。

  倒是炎宜年,虽然好奇地张望,但并不见急切。

  迁鸢身手利落,尽管还是穿着红裙,但一个翻身,她就翻过阳台栏杆,动作十分干脆漂亮。

  炎宜年这才大喊:“危险。”

  但迁鸢已经飞远,红裙飘飘,悠扬在空中。

  平时不与迁鸢相处的人,吓了一顿,但见她能凌空而行,大大松了一口气。

  迁鸢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紧随红鸾之后飞来的常传谦。

  终于,可以离远看他一面了。

  上一次和他如此接近,还是上一任魔警在作祟。

  因为那次,枉枉断送了阿嫲的姻缘,今天与阿嫲同席,她仍有点内疚,虽则此事她也是无辜受害者。

  迁鸢难过起来。

  此刻,她多想直接奔向常传谦,管他什么姻缘红绳,管他什么世间情缘,管他什么职责,她只想可以站在常传谦面前摸着他的脸颊,抱住他。

  不是今天才这样想的,几乎每一天都想。

  但最后,她还是咬了咬牙,几乎把嘴唇都咬出血来,才转移成意志力,控制自己远离常传谦。

  她需要以常传谦为焦点,以最开的速度直径地远离他。

  尽管很远,尽管看得不清晰,但大家都能感受到迁鸢在落泪。

  程千帆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突然?”

  水连天走到辛相映面前,说:“帮忙,将我身上红绳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