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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间竟有如此美人儿!漂亮,漂亮,真漂亮!”旁边的苏二八口中喃喃说道。

  这一句话,却正将杜蘅从连篇累牍的古籍形容美女的篇幅中拉回,颇觉失态。虽是堂堂九卿世子,惯见皇亲国戚,此时竟也手足无措起来。

  白语棠白少棠两姐弟逢劫再见,喜不自胜,续了几句闲话,杜蘅盯看白语棠出神,二人说了什么,只字不曾入耳。

  只见白语棠携了白少棠的手,向苏二八和杜蘅盈盈拜倒,朱唇轻启,莺声燕语,煞是动听:“感谢二位壮士一路来对舍弟的照顾。再造之恩,此生难偿,还请受我姐弟二人一拜。”

  杜蘅忙伸出手去,欲将二人搀扶起来。然而看见自己双手,连日来在船上,多所沾染鱼蛟腥臭,便又缩了回来,嘴里只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

  白语棠微微一笑,杜蘅只觉恰似春风拂面,通体舒坦。白语棠道:“舍弟言道,贾公子待他如亲弟一般,无微不至,苏先生则风趣幽默,一路趣事颇多。可惜语棠乃是女儿身,否则也想与两位结伴同行,游历一番,想来必是人生乐事。”言辞之中,颇为遗憾。

  杜蘅道:“白小姐客套了。我等山野村夫,不敢污了小姐与小侯爷侯门贵子耳目。”

  白少棠这时嚷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客气了,听得我好不习惯。”

  白语棠抿嘴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翠绿荷包,递了过来,说道:“贾公子,听舍弟说,你们尚有要务离开。可惜不能与我们回广阳,让家父当面致谢。这些金子,便留于你和苏先生,权且补贴家用吧。”

  杜蘅却待推辞,一旁的苏二八已将荷包接过,说道:“甚好甚好,多谢白小姐。”

  杜蘅尴尬一笑道:“却之不恭,受之有愧。”白语棠笑道:“果然还是苏先生直爽。贾公子未免过于客气了。”

  杜蘅拱手道:“如此,那就和白小姐,小侯爷告辞了。”

  白少棠走过来道:“五哥哥,我送你几步吧。”挽了杜蘅的手向前走去。白少棠低声道:“五哥哥,你的琴,我随身携带不便,寄放在我所住的客店里了。不日我便派人去取,这个你收着。”

  他将一个圆圆的物什放入杜蘅掌中,对杜蘅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五哥哥,以后若你有为难之处,将此物取出,掷入江河湖海任意水中,能解一时之危。”

  杜蘅展开一看,原来是那日鲛人渊儿留下的七彩鲛珠。“这是渊儿临走时告知我的。海棠说,这是……算了,五哥哥,现下我不能跟你多说,请你原谅我。不过你要相信我说的话。”

  杜蘅见他欲言又止,像是有极大的秘密忍住不说,只好点点头道:“放心,少棠所说的话,我自是深信不疑的。”

  白少棠又道:“五哥哥,从海棠身上取出的那枚玉锁片,若你无用,还是销毁了罢。”

  杜蘅道:“你知道这是何物了么?”

  白少棠道:“那玉锁片为缚妖玉锁,是降妖师惯用之物。虽有些许灵力,但也多行杀生害命之事,颇为不祥,若是无用,毁了最好。”

  杜蘅心念一动,问道:“这可也是海棠告知你的?”白少棠点头。杜蘅又问道:“那只叫海棠的猫儿,可是妖怪之流?”

  白少棠摇头道:“海棠非是妖怪,只是我能听懂他讲话而已,五哥哥不必多思忧虑。”

  杜蘅与他道了别,便叫苏二八一起上路。杜蘅二人沿官道分支向东而行,白少棠姐弟却要沿主路南归,白少棠依依不舍之情,不在话下。眼见杜蘅走得远了,又自哭泣难过,叫道:“五哥哥,若你的事情忙完,有闲暇时,务必来广阳城中寻我。”杜蘅心中恻然:长路漫漫,迷途坎坷,凶险难测,谁知道是否还会相见?当下并未作答,只向白少棠挥手致意,决绝而去。

  一路向东走了两个时辰,太阳从云端探了出来,周围瘴气略减。杜蘅将贴身所藏地图拿出,仔细判定了父亲所在位置,应还向东去一二百里方到。

  苏二八看见地图,问道:“这是迦若太史所在地的地图?”

  杜蘅点头道:“这便是那人在荒冢时交与我的。”

  苏二八道:“你自幼长在万卷书阁中,杜蘅那人的形貌声音,竟无半点踪迹可循?”

  杜蘅摇摇头,仔细回忆了下那日的情形,沮丧道:“他能听出我所弹唱为太古颂歌,必是帝国机要。他与我会面时,黑袍罩身,不见面貌,声音也刻意伪装过。我曾出言试探,他回答的滴水不漏。我无从判断他是谁。”

  苏二八沉吟半晌,对杜蘅道:“我曾对听音石带回声波进行破译,发觉他曾动用过术法。”

  杜蘅一愣,说道:“是了,他曾将一只野狗瞬间化为齑粉,但并不曾动过身形,我也未曾感觉内功气流,应就是术法之流。”

  苏二八道:“黑袍罩身能隐匿形貌,身形不动能粉碎他物,这等术法不算高深。帝都之中,能做到这一程度的,没有一千怕也有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