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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月城,辰时三刻,东边的白月和西边的黄月都在穷极的天边,一个在极东,一个在极西,现在,两月已经逐渐往中间靠拢。

  紫宫,天道宫。

  天道宫的天花上,有一条巨大的星河从中间飞掠而过,整个天花看上去像是一片星海。

  此刻的大殿内,一场审问正在进行。

  “司鸟,你是怎么发现的?”望舒长老问道。

  “我发现有人开启了太一楼的太虚幻境,进入了梦域中的营室,故而前去峻狼山察看,便发现了他们偷偷潜入太一楼中。”司鸟长老道。

  “又是你?”

  仙律长老丹眉倒竖,瞪着洛今朝,一脸怒容,拂尘一摆,继续说道:“你怎可一错再错,你把望月城的条律看成什么,置于何处?峻狼山和牛首山这两个地方,是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北斗注死,太一楼处于北斗星之下,你们打开了觜火猴阁楼中‘北斗画像’上布下的疑阵,进入了梦域中的太一宫殿,但如果没有窍门离开梦境,你们将永远困死在梦境之中!永远沉睡在虚幻之中,出不来了!”

  洛今朝回想起离开了梦域的时候,司鸟长老祭出了造梦镜,然后念出了一段深奥晦涩的咒语,再结出一个双月的法印,三人就像穿过一片空白的世界,从中遁出了梦域,来到了峻狼山的夜空之下。

  回想起那个梦域,洛今朝后怕阵阵,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而此刻仙律长老在大殿上叱骂着自己,自己禁不住一惊,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吞吐道:“师尊,长、长老,弟、弟子知错,弟子该死……”

  “真是大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看来天姥山不能再留你了,要废去你的修为。”

  仙律长老此言一出,洛今朝如遭五雷轰顶,顿时眼睛一黑,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似乎要晕过去那般,但还是勉强振作了下来。

  “且慢。”

  但见望舒长老淡然地质问道:“你是怎么获得太一令的?又是怎么进入太虚幻境的太一宫殿的?”

  这边,望舒五灵也站在了一旁。

  “灵犀,洛今朝不是应该待在面壁山谷中吗?为何那么快就让他出来。”仙律长老瞪了一眼灵犀,质问道。

  “弟子该死,没有看好今朝师弟,让他只在面壁山谷反思了一个时辰就出来,我看他已经刻下反思之文,本以为他已经改过,会自觉地留在鸟宫中修炼,没想到他又到处乱跑……”灵犀师兄意犹未尽,却被司鸟长老拦下了。

  “丑时初牛首山的异象我等都还没有看破,不知发生了何事,找不出异端所在!现在正值望月城生死存亡的时刻!你们望舒五灵却连一个弟子都看不住!到时候出了事情,你们担当得起吗!”大殿上,仙律长老大声责骂道,涵虚长老却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思考着,不发一语。

  司鸟长老瞪着灵知,问道:“灵知,是不是你……”

  灵知面带愧疚之色,抱拳道:“师尊,是弟子……”

  灵知师姐话还没说完,何明夕便主动站了出来,但见她行了一个作揖礼,把右手压着左手,然后按在右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道:“长老们,是弟子,执意要去寻找‘未央火’,不关灵知师姐的事。”

  此言一出,长老们和望舒五灵都是一惊,一窒。

  司鸟长老问道:“你要未央火来做什么?”

  涵虚长老一直都很镇定,他面色冰冷,直到刚刚听到何明夕吐露出“未央火”三个字的时候,神情才略有所动,此刻,终于开口了,问道:“未央火可以起死回生,扭转乾坤,逆转时空,转化万物,看似违背了天道规律……难道,你是为了……”

  “【未央火】存放在营室之中,你是怎么进去的?”仙律长老道。

  “是弟子的错,我和明夕师妹有约定,所以才把太一令交给了她,这件事,我已禀报了师尊。”灵知解释道。

  “就算如此,我也是允许你带着众弟子和她一起前去太一楼学习,为何你要让她单独前去?”司鸟长老问道,“还告诉她我是在双月重合交替的未时和丑时才前去太一楼巡视这一机密,你该当何罪?再说,你怎么那么傻,月神精灵在塔下,就算有太一令,只要心怀不轨之意进入十九重太一楼,尤其在营室,二十八星宿大阵都会感应我们四大长老,届时我们肯定知道谁有异心,你身为‘望舒五灵’之一,难道不清楚这个规矩吗?”

  灵知师姐为之哑然,半晌,才答道:“师尊,抱歉……这是弟子和明夕师妹有了约定……我不能说。”

  “荒谬,有何约定能比天姥山的安危重要?”司鸟长老忽地转身,背向众人,把双手束在后背,问道。

  “弟子……”灵知师姐很是内疚,她看了看一旁冷若冰霜,安静优雅的何明夕,然后又看了看肃穆庄严的天道宫殿和那一尊尊神像,望着司鸟长老神圣的背影,她还是没有开口。

  “说。”司鸟长老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必说了,一并处罚,按照规定,把洛今朝、何明夕、灵知,三人一起逐出我望月城!”仙律长老勃然大怒,霍然大声说道,“门规不可不顾!尔等必须要依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