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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念非得挂在嘴边说吗?”

    宁真撇过头小声地说了句,便望着幔帐下的流苏出神,不再言语。

    方才他一进内寝便盯着她瞧,如今又缠着她问这些,腻歪极了。

    从前怎么看不出他是这样的性子?

    萧景润撑于她身侧,见她黛眉轻蹙似有忧色,这样的反应落在他眼中便是她又不高兴了。

    虽不知道哪儿得罪她了,但眼下顺从她才是识时务的表现。

    他敛了心神,在她额角落下一吻,“知道了,捻儿也想朕,只是不愿说,是不是?”

    她含糊着应了一声,推开他道:“我要去沐浴了,陛下自便吧。”

    说去还真去了。

    后殿没有配专门的湢室,只有间小浴房,春姚跟着宁真进去侍奉。

    芦桦则是取了寝衣在熏笼上略略过一遍,又拿团扇扇去一些余味,只因宁真不喜欢衣物香气过重。

    小泉子则是手脚麻利地从小厨房取来应季的鲜果,放在贵妃塌的小几上。

    整个拂云轩都是这样的流程,宫人做惯了,萧景润也看惯了。

    他静坐在床沿,看着宫人们忙前忙后。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习惯就这样渗透进了他的起居,就连她钟爱的狸奴也在拂云轩有一席之地。

    俄顷,宁真从小浴房出来,盘腿坐在了贵妃塌上,一边拿布巾擦着发,一边翻着一本书册,时不时还往口中塞几颗脆枣。

    又当他不存在了。

    萧景润咬了咬牙,走上前拿过布巾,给她擦发,也不忘了瞥一眼她的册子。

    宁真觉察到他的视线,侧过身子,“这些日子疏于功课,我想着改天向陆夫人请教一二。”

    他“嗯”了声,手上动作未停,“也可以问朕。先前那字帖不是练得挺好?”

    说到这,他又想起来京中豪族捐的大儒字帖,便将这事和她讲了。

    宁真咋舌,“那这字帖也不能往河东送呀,怎么处理呢?退回捐物的那家吗?”

    “朕掏了私库的钱,将它买下了,明儿让孙玄良取来给你。”

    他惦记着给她练字,她却道:“陛下替那家捐了银钱吗?河东赈灾光银钱也不够使呀,地里没东西缸里少米少面才是真的。”

    萧景润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操心的可真多,放心吧,有章程有安排的。”

    宁真“噢”了声,将注意力放回书册上。

    “又不是考状元,这么认真。”他环抱着她,鼻间尽是她的香气,沐浴后体温稍高,将香气激得更甚。

    这手上便开始不规矩。

    “陛下。”她用肘推了推他,又拣了颗脆枣塞他口中,想以此引开他的注意。

    谁知萧景润叼着枣吻她。

    把人按在怀里,长腿长臂禁锢着,迫人的呼吸也侵蚀着。

    宁真唔唔了两声,颈间瞬时绯红一片,极力推拒他。

    “放开我,陛下…”

    “那你说想朕了没有。”

    “陛下怎么还在纠结这事…唔,想了想了。”

    萧景润倒是松开了她,心下却发凉。

    上回好似也是如此敷衍他。

    宁真伏在榻上慢慢将气喘匀,耳尖还泛着红。

    “捻儿,”他捏着她的下颌,迫她对视,“你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疼。”

    她下意识地用手挡开,却被阻了,按在榻上。

    “你也知道疼,那你对朕冷冷淡淡,朕难道就不疼吗?”

    他仍未松手,指腹描摹着嫣唇,声音低沉,“当初是你先按着朕亲的,也是你说愿意陪朕走下去的,朕都信了的。现在为何又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竟弄得像朕强迫了你似的。”

    宁真拂开他的手,揉着下颌,心里难免委屈,也不再回避他的问题,“我先亲的你是没错,这一点成了你谴责我的罪证了吗?要是回到过去,我就不喝那酒,也绝不亲你了。”

    又是这句话,真是可笑,要是真能回到过去,他还用在这儿和她多话?

    萧景润心生失望,又带着丝怒气。自从喜欢上她,他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开始讨好她,开始看她脸色,开始变得虚伪无常。

    倒不因为他是皇帝,做这些跌了份,而是有一种付出满腔爱意只能换来点滴回应的失落感。

    她喜欢的他双手奉上,她不喜的他就收起来不碍她的眼,而她做了什么呢?

    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爱意,然后弃之如敝屐吗?

    这样的落差让他心里难受。

    “行,到头来都是朕的过错,若是朕屡屡相逼,你才同朕好,那换做旁人,你也会同他好吗?”

    宁真眉头皱得更紧,“什么旁人,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们俩的事扯什么旁人?”

    “是,我们俩的事,但你不觉得全都是朕一人一厢情愿地付出么,你呢?你说希望朕只喜欢你一人,朕做到了,可你心里留了多少地方给朕?

    “我心里当然有你,又不是非得说出来才能知道,谁会把这些话天天挂在嘴边呢。”宁真双眼盈着泪,别过头匆匆拭了,不想让他瞧见。

    “朕希望你挂在嘴边,那是因为朕看不出来也感觉不到。宫里的主子到下人,人人都能让你惦记着,你去了趟庵里又惦记着帮人家伸张正义,怎么你就有那么多人要关心要在乎?朕身为你的夫婿,只能做其中之一,而不是最重要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