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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那日之后,萧景润便再没来过绮华宫,也没宣宁真去紫宸殿。

    贺蓁更是不知下落,无论是春姚还是小泉子去打探消息都一无所获。

    宁真跪在小佛堂内,整日与佛香为伴。

    她不是一个喜欢反思的人,但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不由开始思考。

    反思过去,为的是将来之事。

    而她目前,暂时看不到自己的将来。

    午后,王樟突然带了人过来。

    春姚和小泉子一开始还很紧张。

    最近宫里气氛不是很好,长乐宫和妃娘娘被禁足,温贵人则是去建章宫陪伴长公主了。随便一个风吹草动都会让宫人们瑟瑟发抖。

    王樟行了礼,“娘娘,陛下有旨,命微臣护送娘娘前往庆云庵。”

    “为何陛下突然准我出宫?可是庵里出事了?”宁真不由胡思乱想。

    “娘娘放心,庆云庵无事。时候不早了,山路难行,微臣建议现在就动身。”

    “好。”

    别说宁真了,连春姚都将信将疑的。

    “敢问殿帅,娘娘什么时候回来?若是知道个大概时辰,奴婢好给娘娘准备行装。”

    王樟:“三日后。”

    今日天晴,坐在马车里,宁真忍不住掀开车帘,任由阳光洒进车厢,微风吹过时还带了花香。

    王樟身骑白马随侍左右,“娘娘,今日是二月十八。”

    “嗯,怎么了?”

    宁真还未反应过来。

    王樟淡笑,“微臣无意胡乱揣测,但是想着前日陛下与祠部司议事过后就吩咐微臣护送一事了,想来是因为明日的观音诞。”

    二月十九观音诞,各大庵寺凡供奉有观音的都会举行或大或小的法会。

    当地的百姓尤其是已婚的妇女十分爱戴女相观音,认为其能保护产育,指点迷津。

    宁真在庆云庵的这些年,在各个诞期经历过很多次隆重的仪式。

    只是入宫快三个月,她只在小佛堂内礼佛,自己遵守着佛教的戒、定、慧,对日期早就失了敏感度。

    没想到,萧景润有心了。

    见宁真的表情松动,王樟继续道:“娘娘也知道,前阵子贡院出了事。”

    “嗯,是呀,那日陛下匆匆而去,到底怎么了?”

    “此事牵涉颇广,待三法司查实之后,科举或将重试。”

    科举重试,古来少有,可能涉及大范围的舞弊了。

    王樟主动提起贡院出事,在宁真追问后却没有言明具体的事件。

    她蹙了眉。

    又忆及刚才王樟提到萧景润会见祠部司的官员。

    祠部司所掌,无非祠祀、天文、僧尼等事,按说不会需要如此频繁的陛见。

    想来除了会试,又有其他的难事摆在萧景润面前吧。

    那么王樟此举,难道是在为萧景润说话吗?

    可是,何必和她说这些呢?

    “殿帅,我知道了。”

    宁真放下了车帘,闷坐于马车之中。

    马车停在山下,王樟建议宁真坐轿上山,她自然是拒绝了。

    庆云庵是她心心念念的地方,这条上山路虽然又长又陡,但也是她走习惯了的。

    一路往上行,身边不断走过虔诚礼佛之人,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几岁孩童,皆云集于此。

    “阿姐,皇家庵寺就是与众不同,你看看这人潮如织的样子。”

    一位年轻小娘子说道。

    她的姐姐回了她几句,宁真没有听清,转而回首望向王樟。

    “殿帅,皇家庵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入宫前庆云庵只是京郊一座小小庵堂,往来虽有贵客,但不多。怎的忽然成了钦点的皇家庵寺呢?

    王樟跟在她的身后,循礼保持一定距离,“上个月初,大约是陛下册封娘娘妃位之后。”

    宁真恍然。

    萧景润在云雾山后山被搭救过,与庆云庵是有缘的,此举也是结善缘积福报。

    蓦地,宁真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

    她提起裙摆快步追了上去。

    “师姐!”

    那位比丘尼转过身来。

    “师姐!真是你!”

    “小捻儿?你怎么回来了?”

    圆音尼师一脸欣喜,“师父知道你回来吗?怎的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宁真惭愧,她也是当日才知道的,怎么有机会提前知会师姐呢。

    圆音又见跟在宁真后面的王樟等人,双手合十垂眉道:“不知这位施主是?”

    宁真如今是皇家后妃,护送她的人必然也是宫中之人。

    王樟简短地介绍了一番,又道:“还请尼师见谅,我等无意打扰,但在下奉陛下口谕,须得保证昭妃娘娘一路平安。”

    听了这话,圆音有些为难。

    明日就是观音诞正日了,庵里的禅房早就被常客预订了,断然收留不了王樟一行人。

    更何况,禁军都是男子,与女客们住在一处也不方便。

    王樟了然,“尼师放心,我等今晚宿在山脚下。”

    由此,宁真放心地拉着师姐的手一起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