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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温没想到萧恒会叫住她,微微一愣,随即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萧恒。

    看着萧恒慢慢走近自己,玩味般地审视着他,“早就耳闻陆监正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陆思温迟疑,她不知道萧恒听到的消息都有哪些,也不想随意接他的话头,便拱手行礼,恭敬道:“王爷。”

    萧恒视线扫在陆思温手里精致的手炉上,这才几月份,他就用手炉,传闻果然不假。

    其实萧恒在边境时就听说过不少陆思温的事情,给他传消息的人多是讲述陆思温长得有多么惊为天人,多么受宣崇帝的宠爱。

    萧家人是有些喜好男色的根子的,先帝在世时就有过男宠,甚至在男宠死后不顾祖制跟朝臣撕破脸也要将他葬入妃陵。

    他当初还以为这位陆监正受宠也是因为某些搬不上台面的事情,可是回京后看宣崇帝的态度似乎也不是如此。

    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听到了不少关于陆思温的消息,说他喜美人,喜美食,喜歌舞,时常流连于满春院,满春院的花魁都是他的幕上之宾。

    想起这些传闻,萧恒眼底泛起一丝嘲讽,“果真是倾城绝色。”

    她不在意的问道:“王爷叫住下官是想点评下官的样貌吗?”

    这种话她已经听过不知多少遍了,如果次次都要计较,她得累死。

    “自然不是,”萧恒唇边缓缓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听说陆监正天生神力,能算清人的命格,不知本王是何命格?陆监正能否帮本王算上那么一卦?”

    陆思温迎上他的目光也是微微笑了,委婉回绝道:“王爷,夜里算命不吉利。”

    萧恒一挑眉,漫不经心的拉长语调哦了声,“我可以等到天亮。”

    陆思温还是淡淡笑着,声音却稍沉了些:“王爷是打算跟下官一直在这里耗到天亮吗?”

    陆思温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这位南阳王了,要在半夜三更堵住自己给他算命。

    萧恒看着她刚走的方向看了眼,慢悠悠道:“陆监正这是要去仪星阁?”

    陆思温微蹙眉,一本正经回道:“陛下病了,下官去仪星阁观天象,为陛下祝祷。”

    “那本王就在仪星阁陪陆监正观天象直至天亮。”

    陆思温奇怪的看着萧恒,睫毛轻轻颤栗,早知道刚刚就敷衍回几句好听的话就得了。

    她原本是打算去仪星阁睡觉的,这下好了,真要看星星了。

    陆思温垂眸,侧过身,语气仍是平平静静的听不出情绪:“王爷,请。”

    萧恒眉眼带笑的扫了陆思温一眼,迈步朝仪星阁的方向走。

    从这条道去仪星阁,路上是会经过太液池的,正是陆思温之前落水的池子。

    陆思温对这个池子有阴影,平日里她都会避开这里,但今天是避不开了。

    越靠近太液池,那天落水的记忆就越清晰,陆思温的脚步不由变得有些快,只想赶紧走过去。

    萧恒看他都快走在他前头了,微蹙眉侧头看向陆思温,他敏锐地察觉到他神情里有丝紧张,看他目光时不时飘向左侧,萧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弯起唇角道:“陆监正怕水?”

    陆思温扯了扯嘴角,敷衍道:“我命里跟水犯忌,所以会想法子离水远一些。”

    看他明明紧张却要装作毫无波澜的样子,萧恒觉得有趣,存心想要逗逗她。

    “怎么?陆大人三年前失足落水可是留下什么阴影了吗?这么忌讳水。”

    陆思温就知道京中多得是萧恒的人,他知道那晚在湖边发生的事情也不奇怪。

    只是他拿那天的事情在此时编排自己,是何用意?

    是借机敲打自己不要跟首辅过于亲近,不要卷入党争吗?

    陆思温犹豫了一下,看不清萧恒在夜色下的表情,斟酌了番后,回道:“当日是我自己吃醉了酒,忘了自己命里犯水,知足落入水中,以后自然是会多加防范的。”

    “陆大人倒是惜命。”

    萧恒虽然没有嘲弄之意,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陆思温倒是把这话头接了下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得惜命。”答得四平八稳,挑不出毛病。

    夜色深深,朗月高悬。

    陆思温走路的声音极轻,与萧恒沉稳的脚步声形成对比。

    她走在萧恒身后侧,其实她在夜里是看不太清东西,抬眼微微眯眸看着萧恒的背影。

    萧恒许是因为久征沙场,即便是脱下了铠甲换上常服,骨子里也透着难言的杀伐之气。

    陆思温有些无奈,抬头看了眼天空,低下头后微微摇了摇头,今日天气并不算好,就算是到了仪星阁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她现在只想睡觉,可这位大爷偏就杵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