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这个点正值下班,星巴克里坐无虚席,还有些站在边边角角,三五手持咖啡,压低声说话,轻轻笑着。

    夕阳还没散尽,蟹壳青的晚云晕染着最后几缕黯红。杨鸣还是坐在上次他们谈话的靠窗位置,偏头看着天际的风景,不知在想什么,她走到桌边,都没有察觉。

    “要喝什么?”杨鸣的拿铁喝完了,他还要再续一杯,袁绮说红茶即可,她有些胃疼。

    “你们做执行法官的,这些天还忙吗?”

    “离春节还有三天,并不怎么忙了。”

    “小时候一年里就盼着春节,总觉时间过的太慢,现在却觉过得太快,还没恍过神来,一年已到头了。”

    袁绮笑了笑:“杨老师,我不是来听你抒情的。”

    杨鸣微怔,嗫嚅了一句:“你们女法官都这么不解风情么?”

    袁绮觉得不必回答,若不是秦洁的关系,他们就是打照面而过的路人,只问:“秦洁的心理咨询师是周蓓,不找她,为什么要找你呢?”

    这个问题令杨鸣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垂首看着杯里因搅动而起螺旋纹的褐色液体,似在思索怎样说才妥当,袁绮索性替他答了:“你告诉她我们找过周蓓是吧!她觉得隐私被侵犯,顺其自然有事便来找你。”

    看他的表情,她一点儿没说错,人的私心啊,能成事亦能坏事。

    杨鸣有被拆穿的狼狈,他苦恼道:“袁法官,我做心理咨询的,我们这种人,可能听得太多,对自己的感情是慎之又慎的,秦洁确实带给我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种火山喷发的颠覆,一种飞蛾扑火的盲目,一种该怎么形容才好?她的经历坎坷而悲惨,我觉得自己能保护她,助她恢复健康,令她变得幸福我不是个保守的人,我一点都不介意她的过去,有的只会更心疼她!”

    袁绮认为他从前估计是个文艺青年,讲话特别感性,莫名想起陆雪峰,直觉他们是同类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性格温和,言谈举止文雅,对秦姗秦洁一意专情、接受她们的优缺点,有极强的保护欲她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秦姗和秦洁是否如李元猜测的那样,虽然外表大相各异,其实是一个人呢?

    “前天秦洁问你了什么?”

    “她问我抑郁症怎样才能彻底根治!我告诉她要按时吃药,配合我给的治疗方案,一定是可以的。她反应出奇激烈,说这些年来所有人都这么讲,令她不断地从失望到希望又绝望,她要以自己的方式进行了断,我问她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他很后悔又懊恼的样子:“我不该说这句话的,没有体会她的心情,我激怒了她,她挂断手机,再拨回去,已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这几天我一直尝试联系她,都是徒劳!下午才知道她姆妈抓起来了,很担心她的精神状况,会做出诸如自杀之类的行为。袁法官你知道她住在哪里?有她的联系方式么?”

    袁绮立刻打给丰景园居委胡书记,胡书记听明白后:“袁法官不要急,我这就亲自上门去探望,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挂掉电话,她接着道:“应张淑芬和秦洁的要求,我不便透露她们的具体信息。”想想又问:“你听秦洁提起过她姐姐的事么?”

    杨鸣摇摇头再点点头,欲开口又借喝咖啡掩饰这是几层意思?!袁绮正色道:“请你配合我的询问,这已不止关乎强执案的本身了。如果你是真心为秦洁好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实情!”

    杨鸣终于道:“她的姐姐秦姗早就死在英国了!”

    “死了?她的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