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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节连在一起的魔药课总是让人难以忍受——这话哈利曾对罗恩无数次抱怨过,每一次,罗恩都会兴致盎然以及不厌其烦地同他一起抱怨老蝙蝠。而现在,孤立无援的哈利更不愿意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尤其是前几日他刚刚跟老蝙蝠闹了矛盾,今天却要在老蝙蝠的地盘里与他本人和他的小蝙蝠们在同一个教室里关上一个半小时。

    哈利在进门前使用仅存的勇气偷偷瞟了一眼斯内普的身边——梅林的胡子啊!爱玛不在……他今天真够“走运”的。在感到五雷轰顶之时,马尔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他跟前的,对他说了一句:“喜欢吗?波特。”,“什么?”哈利没能第一时间听清楚他前半句说了些什么,这导致他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真遗憾,不然他就可以立刻对着德拉科的高鼻梁狠狠地来上一拳了。

    马尔福忍耐地做了一次深呼吸,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仁慈,但实际上很欠揍的微笑,扯了扯胸前的袍子,向哈利展示一枚很大的徽章:“我说,徽章……还有其他花样呢。”只见德拉科使劲地对着这枚劣质徽章按了按,刚才的文字——“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霍格沃兹的真正勇士”变成了“波特臭大粪”。

    哈利差点没被近在咫尺的闪光徽章气得背过气去——紧接着,他听到赫敏替自己说了几句话,之后马尔福再次使用了肮脏的词汇冒犯赫敏。压抑多日的怒火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他十分庆幸爱玛不在这间教室里,不然她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这样,活像是个夺命鬼,对马尔福发出了恶咒:“火烤热辣辣!”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爱玛在的话,她一定会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教哈利几个更厉害的恶咒。当然,马尔福也不是吃素的,他迅速做出了反应——掏出了自己的山楂木魔杖,大吼道:“门牙赛大棒!”好吧,如果爱玛真的在现场的话,她一定会找机会当面嘲笑卢修斯·马尔福,“哦呀,原来你也没教过德拉科几个更厉害的魔咒啊,看看这都是些什么?”

    两根魔杖射出的光柱在空中发出了激烈的对撞,这导致它们纷纷偏离了方向,射中了围观着的高尔与赫敏——没办法,谁叫他们离当事人最近呢……罗恩夸张地叫了一句,“赫敏!你怎么样了?”

    一边感受着门牙在不受控制地疯狂变长,一边还要躲避罗恩不停扒拉着自己的手掌,赫敏觉得自己有些心力交瘁——她就不应该多嘴多舌,同潘西那几个丑八怪计较,这样马尔福也就不会找到机会辱骂她了,哈利也不会为了自己动手,咒语也就不会打中她了……她这么胡思乱想着,听着人群之外,一个冷冰冰的、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假设你们都没有耳聋,那么你们就都能听到上课铃响了……所以,你们现在闹哄哄的在做什么?”斯内普锋利的眼眸滑过几个总是成为事件焦点的关键人物:波特、韦斯莱、格兰杰……嗯,今天多了一个马尔福,不过不要紧,“你来解释一下,马尔福。”

    “波特攻击我,先生……”,“马尔福击中了赫敏!”……很快几个人又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哈利大声抗议道:“他胡说,我们是同时攻击对方的!”恶人先告状的马尔福,颠倒黑白的马尔福……哈利在心里狠狠咒骂道。几个斯莱特林的女生想要为自己人讨回公道,围着斯内普叽叽喳喳地说道:“——波特击中了高尔——您看——”

    斯内普弯下腰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高尔,只见他的鼻子上长了一只丑陋的大疖子,就像是《毒物大全》第94页当中的植株……名字是……“你怎么不看看赫敏呢?你瞧!”哈利急哄哄的声音拉回了斯内普的思绪,没有人能看出他其实是走神了,还以为他在考虑着最终决策呢。

    “哦,(斯内普最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于是他坏心眼地说了一句)那么你为什么不找个人或是由你本人亲自将格兰杰小姐送去医务室呢,而不是在这里大喊大叫,波特。还是说,你一遇到问题就只会大喊大叫嘛……还有你,韦斯莱先生,‘马尔福击中了赫敏!’(他面无表情地模仿罗恩尖细的嗓音说道)可是我并没有看出来她有什么不妥……要不要给格兰杰小姐一个自我陈述的机会呢?”

    赫敏再也忍受不了众人不停打量自己那两只大板牙的眼神了,她哭叫了一声,急匆匆地拨拉开围观的人群,向医务室的方向疯狂“逃窜”。屋子里沉寂了几秒,哈利与罗恩对视了一眼,互相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仇恨的怒火,于是,他们的胆量一下子得到了提升。

    “老蝙蝠、偏心眼、油腻腻的坩埚头……”、“你生来下就不知道什么是公平,因为你是高低腿、你的左右腿本来就难以平衡”……哈利与罗恩对着斯内普大喊大叫,足足持续了有五分钟,然后他们的声音一点点弱了下来,因为两人发现所有人都在以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他们,同时也都在惊恐地打量始终面无表情的老蝙蝠。

    斯内普的自尊心并不会为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人儿而受到一丁点伤害,因为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尤其是波特,他真应该和自己的老父亲学一学那些精彩绝伦、妙语连珠的话术——哦,不对,老波特都死得透透的了,恐怕他的语言艺术从此后继无人了……真“可惜”,斯内普恶狠狠地想到,“让我想想……”他故意停顿了几秒,成功地看到哈利与罗恩各自打了一个寒战,“格兰芬多学院各自扣去五十分,波特和韦斯莱各罚一次禁闭——你们应该感谢我的仁慈——以及,翻开你们的课本!”

    哈利终于达成了自己的一个小愿望,那就是当着斯内普的面骂出自己的心里话,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只有在骂人的那一刻是舒爽的,而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他真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斯内普在讲台上急匆匆地宣布,大家要按照自己准备好的解毒配方熬制魔药,“我要求你们仔细地熬,然后,我们来找一个人试一试……”

    昏暗的地下室中,斯内普的黑眼睛闪着不怀好意的毒光,当他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哈利时,哈利明白了,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爱玛,(哈利觉得自己此时已经化身为莎士比亚戏剧之中的哈姆雷特)你的教子我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那邪恶的“克劳迪斯”今日便要毒害我啊……很快,哈利的思绪又飘到了面前咕噜噜冒气泡的坩埚上——他幻想自己拎起这口小坩埚,趁斯内普在羊皮纸上乱涂乱画的功夫,将它扣在斯内普油腻腻的大脑袋上……

    就在这时,科林·克里维敲响了地下教室的大门,“有何贵干?克里维先生。”

    ——科林冲没好气的斯内普大声说道:“卢多·巴格曼先生拜托邓布利多教授,邓布利多教授拜托塞尔温教授,塞尔温教授拜托我……(这个小可怜差点把自己绕得背过气去,他喘了一会继续说道)她让我将哈利·波特带到楼上去,所有的勇士都要去。”在斯内普晦暗不明的目光中,瑟瑟发抖的科林又补充了最后一句,试图证明他的传话是有力度的。

    “很好——很好——(哈利重新勾起一个微笑,他大胆地与斯内普对视,然后发现后者正在用大片的眼白瞪着他)波特,带着你的书包,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万能的魔法教母爱玛,救我于水火!哈利兴致勃勃地挺起胸膛,昂着下巴,神情高傲地瞅了眼将闪闪发光的“波特臭大粪”徽章展示给他看的斯莱特林们——蠢货们,你们压根什么都不清楚……走出地窖大门的哈利欣慰地摸了摸科林的脑袋,他在心里悄悄地对科林说了一句,你刚才只有一个称呼起了作用,那就是“塞尔温教授”。

    爱玛这边顶着仿佛是标尺量出来的笑容已经忙碌了整整一天。托邓布利多的福,在即将迎来周末的前一天,她要陪着世界上最聒噪的几个人将霍格沃兹转了个遍——卢多·巴格曼和丽塔·斯基特——他们两个人加在一起便是成千上百只恶婆鸟……尤其是丽塔,爱玛还要时刻提防那只“自动写下胡话的羽毛笔”,警惕她出其不意设下的语言陷阱。笑话,她可曾是黑魔王的发言人,怎么可能被她套出话来?

    伊多妮娅·塞尔温……丽塔曾是一个博学强记的拉文克劳,但是对于这个来自纯血世家的年轻教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到她的发挥:“作为一个新人……你对在霍格沃兹任职的感受如何?教学方式、薪资待遇、学生素质……(她将贪婪的探究欲望全都写在了脸上,而那支神奇的羽毛笔也直挺挺地矗立在飘在半空中的笔记本上)”

    ——“完美。”一言以概之,并配上标准的假笑,就算是黑魔王来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爱玛挺着胸膛回复道。

    并且爱玛还自信地瞟了一眼笔记本上的内容:年轻的塞尔温教授笑容僵硬,“完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无数秘密。这不免让我们想起那些传言——身为魔药学助理教授的她深受斯内普教授的压迫(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学生说道);在保护神奇动物课程上,她时常要忍受半巨人的各种使唤……

    爱玛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火焰熊熊。”她在心里默念道。于是在丽塔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中,扑不灭的火焰最终将这只笔记本变成了一堆废料。“所以,斯基特小姐,接下来,我们应该与巴格曼先生汇合,然后开始魔杖检测——对吧。”她的笑容里出现了几分恶作剧得逞之后的调皮。丽塔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灰烬,喃喃地说道,“哦对,你说得对。”

    好吧,塞尔温教授或许并不是一个可以被任人拿捏的小玩具。丽塔·斯基特失望地想到,不过,当她看到四个勇士(四只脆生生的小猪猡)整齐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时,她那副夸张的珍珠眼镜之后又迸发出狂热的光芒……爱玛觉得丽塔·斯基特真是个人物——仅仅是拍个照的功夫而已,她先是捏了捏哈利的小脸蛋,又各自掐了一把塞德里克与威克多尔·克鲁姆的腱子肉,随后又拍了一下芙蓉挺翘的屁股蛋。真是什么好处都一下被她占尽了!

    在这之后,丽塔趁着负责检测魔杖的奥利凡德、几位裁判员还未莅临现场的功夫,将哈利一把拖进了扫帚间——“也许你曾见过食人鳄将猪猡拖进水塘的场景?”爱玛用谴责的眼神注视着巴格曼先生,因为他刚才果断地答应了丽塔的采访请求。而这个一根筋的前魁地奇球员丝毫没有听出来她的意思,他还傻乎乎地笑了笑,“啊!你真幽默啊,塞尔温教授。”

    算了,小采访而已,哈利也不会少一块肉……但塞尔温教授还是忍不住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扫帚间内的哈利觉得空气是如此的稀薄,因为他快要被丽塔的无数个问题给击昏了——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还是有些道理的,他真的会被不知名生物撞击而亡。

    “你为什么参加比赛?”、“你对即将要进行的项目有什么感觉?”、“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父母?”……哇!要不是他的舌头现在不听使唤,他早就应该结束这些糟糕的话题的。采访是这样的嘛?她一直在不停地说,不停地打断他,将一些毫无根据的揣测加在他身上——可是,这怎么扯到他父母身上了呢?

    “我不知道——我是说,我不记得了……”哈利语无伦次地说道,丽塔爱怜地皱着眉头瞧他,好像哈利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

    羽毛笔还在自动记录着:当我们的谈话转向他已几乎毫无印象的父母时,那双绿得惊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我没哭啊!”哈利大声地反驳那支笔,“哦!我都说了,别管那支笔。好吧,我能看出你不想谈论原生家庭——(就当哈利差点要相信丽塔终于大发慈悲要放过他时,她那充满探究欲望的眼神又回来了)你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刚刚沉冤昭雪的英雄,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你有感觉到不妥之处嘛?他毕竟在阿兹卡班呆过一段时间,是不是染上了那里的狂躁症呢。”

    “嘿!我说你这人——”哈利的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好好好,别激动哈利,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嘛,布莱克刚刚拥有了一大堆产业,你是否认为自己可以获得继承权。”丽塔急切地问道。

    在伦敦,所有报纸、杂志的记者们都追不上小天狼星的身影,尽管他们会使用非法的追踪咒,但是也总是被祖宅的防御魔法屏蔽掉——现在,她抓到了大难不死的男孩,同时也是与布莱克关系最亲密的人……此时,丽塔看哈利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她有些垂涎欲滴了。

    而扫帚间的大门被及时拉开了,邓布利多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光明之中。他冲哈利眨了眨眼睛,随后与丽塔“友好”地寒暄了几句。

    在检测魔杖的过程中,哈利一直提心吊胆着,因为他害怕奥利凡德先生会说漏了嘴——他的冬青木魔杖的杖芯与伏地魔的是从同一只凤凰身上揪下来的两片羽毛,如果被丽塔知道了,他可能在整个魔法界都没法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