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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莎·乔金斯从霍格沃滋毕业之后,便一直在魔法部任职。在第一次巫师战争期间,她先是奇迹般地躲过了食死徒惯常使用的伎俩——夺魂咒,之后又在针对魔法部职员的数次清剿中幸存了下来。她的老姑婆告诉伯莎:“你这个胖胖的女孩啊,真是幸运。”

    不过,在战争结束后,幸运的伯莎开始遭遇了一系列的不顺。一是仕途多舛:从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被踹到了国际魔法合作司,胜任不了强社交的工作环境的她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后来她终于被放任到魔法体育运动司,就可以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了。

    二是姻缘淡薄:她先后交往了三个男友,每一个都会在感情结束之前抱怨她的多嘴多舌、喋喋不休,再就是嘲笑她的长相——是啊,如果是二十多岁的时候,胖乎乎的脸蛋可以被视为可爱,可现如今,她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肉乎乎的面部组织全部都耷拉了下来,让她显得面目可憎。

    这两件事情足以构成她生命的主旋律了。她不禁扪心自问:自己就真的有那么让人讨厌吗?在部里面讨同事们的嫌,因为她总是在背后说人闲话——可是她控制不住啊,自己就是藏不住话。在家里面讨男友的嫌(不,前男友了),因为她好心好意地提醒他西装搭配的颜色、早餐营养的均衡、出门要注意道路安全(麻瓜的汽车可不长眼)……

    所以,她既不理解,同时也很伤心——从男友那里搬出来后,伯莎向部里面请了长假,打算去风景优美的阿尔巴尼亚森林玩耍,散散心、观赏风景、顺便淘一些魔法植物……她打算得极为周全,将行囊塞得鼓鼓的,却不知命运即将对自己开最后一个玩笑。

    如果再让伯莎做一次选择,她绝对不会答应与一对古怪的夫妇同行,更不会在深夜走进他们的房间,撞破他们的秘密。

    小巴蒂·克劳奇裹着厚厚的面巾走在塔米尔·格林格拉斯旁边。在十三年前,因为有娘家雄厚的财力做担保,这个女人逃脱了最终的审判——而她的丈夫,拉巴斯谈·莱斯特兰奇就没有她那般幸运了,在入狱之后,他不仅要忍受摄魂怪的折磨,还要承受婚姻破裂的打击。

    如果不是塔米尔主动找上了他,他不知道还要忍受多久的夺魂咒呢——老巴蒂的夺魂咒让他终年无法保持清醒,只能像个木偶玩具一样在阁楼读绘本、按时吃喝拉撒,像个活死人一般活着。而塔米尔的到来终结了一切!

    不过……倒霉的拉巴斯坦啊!如果不是塔米尔主动找上了他,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联合黑魔王给拉巴斯坦带上了一顶硕大无比的绿帽子。小巴蒂敢打包票,就连贝拉特里克斯这个疯婆娘都不会知晓这桩秘辛。

    他们跟随伯莎·乔金斯的脚步成功抵达了阿尔巴尼亚。伯莎就像是个糊涂虫一样,塔米尔的三言两语就能将她成功诓骗,什么寻找古老的秘方啊、拯救病弱的孩子啊……这些鬼话,换了谁来都不会信!不过,也幸好她是个糊涂蛋,在她的“鼎力支持”下,他们最终还是在森林深处发现了黑魔王的踪迹。

    准确地说,他们先找到了纳吉尼,随后在她的指引下,与虚弱的黑魔王成功会合。

    而在黑魔王的手段下,这个不被重视的、古怪的老姑娘——伯莎·乔金斯,被榨干了最后的价值:三强争霸赛即将在霍格沃滋举办的消息,还有一系列负责人员的名单……聪明的小巴蒂·克劳奇瞬间意识到——机会来了。

    几个月之后,破败的里德尔府重新被秘密启用了。入侵者占据了位于一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面的老旧家具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蛛网遍布房间中的每个角落。不过,他们无心清扫这里的一切,仅仅将其作为一个落脚点。

    房间中,身着华服的女人正在将奶瓶中的东西喂给怀中的婴儿。它贪婪地吮吸着黑色的毒汁,在毒物的滋养下,它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强大……孱弱而又丑陋的婴儿与女人身上绣着繁密花纹的巫师袍格格不入,而她并不在意婴儿的体型与外表,相反,她的内心十分甜蜜。

    抱着它,塔米尔感受到丢失多年的心脏彻底归位了——是爱,是她活着的价值。看看这个曾经高大英俊的男人变成了什么样子啊,一个婴儿,一个必须由她喂养否则会虚弱死亡的婴儿。梅林是有多么怜惜她才会将这样的机会交给她啊!伏地魔现在可是全指望着她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婴儿,一般的婴儿本应是奶香的,而它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臭鱼烂虾的腐臭味道。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丝毫不嫌弃这个生活都无法自理的黑魔王,他们殚精竭虑地为他谋划着一切——首先就是将伯莎·乔金斯带到了黑魔王的面前。

    那个可怜的女人看到了伏地魔的怪样子,吓得涕泪横流,而狞笑着的伏地魔握着塔米尔的魔杖,瞬间侵入了她的意识。她的大脑里装着许多情报:庸碌的福吉、混得风生水起的卢修斯、小天狼星与爱玛的通缉令、即将举办的火焰杯……伏地魔在爱玛的通缉令前注视了许久,随后,他命令小巴蒂·克劳奇还原爱玛的审判现场。

    “她痛斥斯内普是个叛徒,随后承认了几项罪行——泄露机密罪、战争罪什么的……之后,她被直接押往阿兹卡班。”小巴蒂私认为,爱玛·格林是忠心耿耿的,所有对黑魔王保有绝对忠诚的人都应该在阿兹卡班。

    而伏地魔冷笑了两声,他并不认为爱玛在审判厅中的行为是为了自己,“她是在做戏……她最在乎的人,就是那个流着一半麻瓜血液的混血。为了让他能取得邓布利多的信任,她可真是愿意把命都搭进去——”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认可或是反对的态度,他紧接着迅速安排道:“爱玛·格林很重要,尽量在成事之前找到她。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巴蒂……她是一个很擅长伪装的人,你要尽全力找到她,这会让我们的计划顺利许多!”

    黑魔王的力量逐渐强大起来,而这还不够——他需要一个躯体,而不是半人半鬼地活着。于是这一次,他需要利用从伯莎那里挖掘到的所有情报来重新建立自己的事业。

    在这段时间中,他自创了一个用来赋予自己躯体的咒语——“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仇敌的血,被迫显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这是从《亡灵书》中改良再现的邪恶咒语,背弃了生老病死的自然定律,足以将地狱之中的恶鬼重新召唤到人间。

    不仅如此,伏地魔指明仇敌的血必须由哈利·波特献祭,为此,塔米尔罕见地忤逆了他:“主人,这个男孩是魔法部的心头肉……福吉与邓布利多几乎是将他捧在手心里看管。我们可以换一个人选,速战速决……”

    自从阿尔巴尼亚回到伦敦之后,伏地魔就愈发喜怒无常,他粗鲁地打断了不断哀求自己的女人:“塔米尔,也许这份伺候我的工作已经使你厌烦了,是吗?你建议放弃原计划,是不是只想抛弃我呢?”

    塔米尔哭叫了一声,随后匍匐在地上:“主人,我最心爱的人……我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心思。您已经强大起来了,我怎么敢轻易背弃你……”

    “说谎。”伏地魔的声音让人感到冰冷,“我没有强壮起来,每隔几个小时都需要你喂我,几天工夫就会夺走我在你马马虎虎的照料下恢复的一点元气。别出声了!”

    小巴蒂插不进嘴去,只是不满地斜睨着跪在地上发抖、伤心哭泣着的塔米尔——她真的以为自己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违抗黑魔王的命令?黑魔王是对的,他现在需要立刻找到爱玛·格林,她可是为数不多的脑子比较清楚的人了。别看她将自己躲得好好的——她最在意的人是谁呢?如果不是黑魔王给予了他指引,他差点被这位心思诡谲的前辈给误导了。

    一条大蛇悄悄地滑进了房间,它与地板摩擦的声响掩盖在训斥声与哭泣声中了,直到它挺起了身子,将丑陋的大脑袋搭在黑魔王的身体上,塔米尔才发现了它的存在——她停止了哭泣,瑟缩着聆听一人一蛇的“嘶嘶”声。

    “纳吉尼带来了一个有趣的消息……一个麻瓜正躲在门外偷听我们谈话。塔米尔,把我转过来,我要好好会一会这位朋友……avadakedavra!”

    一道绿光闪过,索命咒击中了老园丁弗兰克。他的身体轰然倒塌,而在他瞳孔的倒影中,还残存握着木棍的丑陋婴儿、打扮艳丽且面无表情的女人、面目狰狞的男人……还有一条张着血盆大口袭来的巨蟒。

    这些元素都出现在了哈利的梦境中:破旧的房间、漆黑的走廊、坏了一条腿的老头、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年轻的男人……蜷缩在扶手椅中、裹着毯子的畸形婴儿——是伏地魔,他很虚弱,还需要喂奶。

    伤疤处的疼痛惊醒了目前住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哈利·波特,与此同时,居住在蜘蛛尾巷的爱玛也陷入了噩梦之中——她又一次梦见了父亲。他仍旧是倒在血泊中无力地挣扎着……冷汗浸透了爱玛的被褥,她哭喊着:“父亲,父亲!”

    楼下的斯内普听见了她的呼喊声,一下子从深度睡眠中惊醒了。他下意识地去抓枕头底下的魔杖,而空空如也的枕底却让他意识到——哦!那根赤杨木魔杖他早就还给爱玛了。

    斯内普控制住了爱玛在空中乱抓着的两只手,将她整个人扶起来,抱进了自己的怀中。他将爱玛粘湿在额头上的乱发全部理到后面去,轻声地呼唤她:“好了,好了,爱玛……你在家里……你很安全……快快醒过来吧。”他不断拍打着她的身体——起初他怎么也叫不醒她,就像之前的几次梦魇一样,她的眼球在眼皮底下剧烈地转动着,冷汗不住地从额头上沁出。

    这样的事情并不频繁——他做过几次无梦药水,但是担心爱玛的身体会对此产生依赖,他让她停用了一段时间,而今日,梦魇再次发作了。斯内普的心中忍不住抽痛起来——他坚持认为这一定是摄魂怪影响到了她,这一遍遍地提醒他,爱玛在里面是受尽了苦楚的。

    醒过来之后,爱玛便开始止不住地掉眼泪,她恍惚地看了眼斯内普,喃喃说道:“我梦到我爸爸了……”斯内普的心在那一刻都要碎了。自从爱玛现身之后,他都没见过爱玛哭过呢,她一直表现地很坚强,开始乐观地进行新生活,可只有他知道——那些残存的伤害还在灼伤着她。

    “那都过去了,爱玛,1994年了,爱玛……不要难过了。”斯内普将自己的侧脸紧紧贴在她的头皮上。在她看不见的阴影中,他的五官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谁也没有提及昨晚的伤痛。斯内普默默地将煎锅里的培根与蛋夹到了爱玛的盘子里,而她这个不喜欢吃肉的人偷偷勾了勾嘴角,将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地塞进了嘴巴里,吃得两腮鼓鼓的。

    “慢点吃,爱玛……”看到重新恢复了活力的爱玛,他心满意足地放下了叉子,展开了刚刚送达的报纸——头条是魁地奇世界杯即将在伦敦郊野举办的消息。他挑了挑眉毛,毫不犹豫地翻开了下一版。

    就在此时,小天狼星的守护神——一条健硕的黑犬急匆匆地穿墙而来,“快来!爱玛,你知道去哪里找我们!”爱玛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了,她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餐具,将视线小心翼翼地转到了旁边——正对上斯内普在报纸上方露出来的两只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