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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她刚才不惜耗费一块玉牌,也要将人带走。

    “你我护不住瑶儿一辈子……”

    他犹豫了一下,对上那双带着杀气的漆黑眸子,仍然感到有些本能地抵触:“那也不行。”

    谁会将一只老虎当小猫养,不畏养虎成患?只是想到慕瑶……

    “因势利导,见机行事,不是老爷教我的吗?”白瑾的双眸极亮,“只要他不死,怨女便无可奈何,这张底牌捏在我们手上,为我们所用,难道还不够好吗?”

    慕怀江捏住小孩的下巴,他的眸中泛着冷意:“忘忧咒一下,他一辈子都是瑶儿的死士。”

    白瑾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她轻轻将冰凉的手搭在他雪白的额头上,他的头枕在她胸口,嗅得到女人身上飘出的淡淡药香。

    那样温柔地被抱着,他黑润眸中的杀意便像浪潮般消弭于无形,露出一点小动物似的天真茫然。

    “我叫暮笙。”

    他开了口,是瑶琴般的声音。

    永夜为暮,离歌为笙。冠母之姓,生而代表了全部的离别和怨怼。

    “真是巧呢。”白瑾苦笑着,声线温柔,“我们家也姓慕,从今往后,就叫慕声吧。”

    第103章旧恨新仇(三)

    “唧唧……”

    “唧唧……”

    挂起来的笼子左右摇摆,鸟儿扇着翅膀,扑棱棱地从横杆上落下,歪头望着空空如也的食槽,脑袋转来转去,绿豆大的黑眼睛里充满疑惑。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凌妙妙隐约听见这细微的声音,挣扎着爬起来,眯着眼睛坐在了床上。

    依靠强烈的责任心的支持,在寒冷的冬日清晨,掐着自己的虎口清醒了一会儿之后,她轻手轻脚地爬向床边,准备跨过床上的人,下去抓谷子。

    “怎么了?”少年扭头望着她,眼中含着柔润的水色。

    “喂鸟。”妙妙披上外衣,脸上睡得红扑扑的,还蒸腾着热气,低声道,“你看它都叫了。”

    等了半天,不见人有动作,她推推他,笑了:“让一让。”

    慕声没有放她过去的意思,凝眸望着她:“睡吧,一会儿我来喂。”

    “信你才有鬼。”凌妙妙低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系好了衣裳,手脚并用地跨过了他。

    慕声柔顺地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乖乖地放她跨了一条腿之后,猝不及防伸手,牢牢箍住了她的腰。

    被迫骑在他身上的妙妙:“……”

    “……你让我过去。”凌妙妙跪在床上,拿手支撑在他身侧,被这个进退维谷的动作牵拉得大腿根疼,右手拍着他放在腰上的手背。

    慕声抓着她不放,一本正经地说着别的事:“昨天守岁了。”

    “哦。”凌妙妙眨巴着一双茫然的杏子眼,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的意思是昨天熬了夜,今天理应多睡一会儿。

    ……倒是会讲歪理。

    “你睡你的。”她把他的手臂往下拉,真诚地保证,“我也不起,我喂完就回来睡回笼觉。”

    他不言语,就那样用一双含着水色的眼睛望着她。

    “真的。”凌妙妙被他盯得额头上冒薄汗,挫败地看了他半天,“那……那你让我回去。”

    不喂就不喂,回去躺着总该行了吧,她膝盖都痛了……

    “妙妙累不累?”她感觉到他箍着她腰的手在往下压,慕声的眼眸乌黑,睫毛动了动,满脸无辜地将她望着,轻轻吐字,“坐啊。”

    “……”她顽强地坚守阵地,手脚并用地往外逃,“不行,不行,那个……我很沉的!”

    她的睫毛飞快地眨动起来,满脸严肃地恐吓:“真的,会把你的肚子压扁的。”飞速地掰着他的手,不慎在他手背上都挠出了几个浅浅的白印子,“快……让我下去。”

    他的手抱着她,像是推音量开关一样,轻巧地抓着她往后推了一点,再向下压:“不会。不信你试试?”

    妙妙像是踩了机关的猫,瞬间炸了毛。

    “唧唧……”

    “唧唧……”

    鸟儿蹦跶了两下,发现自己的叫喊徒劳无功,便蔫蔫地缩到了角落,悲伤地用喙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凌妙妙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地坐在了他身上,抓着他的一片衣角扯了扯,像是抓着套马的缰绳。

    “年轻人呐,你怎么就不闻鸡起舞练早功呢?”她瞅着他,语气沉痛:“你再这样,大好的光阴都荒废了……”

    慕声的眸子都半阖起来了,垂下纤长的睫毛,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她的腰侧,舔舔嘴唇,看上去惬意地很。

    妙妙:“……”

    “叮——”

    “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