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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两点,舒琬才爬上床。她在床上辗转了好一会,又爬起来把原定在六点半的闹钟改定到八点半,才沉沉睡去。

    梦中,她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在哭鼻子。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那么爱哭呢?别人多说两句就哭,语气不好会哭,多看自己两眼就害怕还是会哭。换了现在,哪怕被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都可以做到面无表情,顶多内心大喊四个字——全部反弹!

    “叮铃铃”闹铃响了。

    舒琬从梦中惊起,迅速起床穿衣。这个习惯,就是在外婆家养成的。这么多年来,只要闹铃一响,她就会像士兵半夜听到紧急集合号一般起床,不会有半秒的拖延。

    小时候的自己,想让自己的表现好一点,再好一点,所以每回受了指责后,会命令自己下回不许再犯错。比如,不睡懒觉。比如,吃饭不掉一粒米饭。比如,不能驼背。

    想想那时候的自己,也挺惨的。寄人篱下,只能提前长大,因为没有人会惯着你的任性。但凡有任性的苗头,就会引来责骂。

    奇怪的是,好像从未挨过打。反而是受娇宠的丁明,三天两头会挨脾气暴躁的丁大岗的打。

    算好时间,到单位打卡,正好是九点整。

    “舒姐,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回办公室的路上,遇见了小个子男范远,朝舒琬打招呼说。

    舒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是她一贯的样子。正要与范远擦肩而过时,她突然想到了薛笑。她停下脚步,双眼看向范远,开口问:“范远,你有女朋友了吗?”

    范远愣了两秒,脸“唰”得红了,脑子里一下子涌现出了好多个信息:舒琬是未婚的,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难不成、是不是、不会吧?大龄未婚女青年,真的会这么直接吗?那我是说“有”,还是“没有”呢?……

    舒琬见范远有些犯愣,说:“是这样。我有个表妹去年大学刚毕业,今年虚岁二十四,在望城的一家软件公司做技术支持,工作还算稳定。你如果还没有对象的话,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范远缓过神来,摸了摸额头的虚汗,说:“舒姐,我对象倒是真没有。可是你也知道我这矮个子——一般女的都接受不了。”

    “这个没事,我已跟她提过了。我这表妹跟我一样,个子有一米七多。她说你俩的个子,正好可以中和一下。”

    “可是——”不会很丑吧?个子这么高,照理很好找对象啊——

    舒琬见范远有些犹豫,说:“你们年轻人,就当多认识几个朋友了,别有压力。你看,我也没问你家的家庭情况。她的家庭情况呢,我也不告诉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把你的微信号给她,这些信息等着你们自己去挖掘。要是聊得不合适,也许没等到了解双方的家庭背景那一步,就已经相互拉黑了。”

    范远呵呵笑了,说:“舒姐,你真风趣!那行,谢谢啦,成了请你吃饭。”

    “成。”舒琬也笑了,说。

    两人笑着擦肩而过。

    舒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把手头的工作理了理,整理出了一个单子。她打了几个电话,把这些工作都做了安排。之后,她填写了请假单子,拿着去敲部长陈之的门。

    “请进。”陈之说。

    他抬起头来见是舒琬,有些惊讶,说:“有事?”

    陈之是个四十岁刚出头的男子。正值壮年,却已是头发花白。大家都说,医药集团的效益好。可是这效益好,也是领导们操心操出来的。

    “陈部长,我家里有点事,想休个年假。”舒琬递上请假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