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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弟俩直到天空彻底变黑才回到家,自然少不了一顿臭骂了,方晓蓝嘴上骂的欢脚步可是一步不敢停,毕竟家养的狗咬了人还要打狂犬疫苗,更何况是被野生的狼咬伤呢?赶紧打电话给邻居开车送雪华去医院打疫苗。

    从姐弟俩回到家开始,方晓蓝的嘴就没停过,烦的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雪婧连忙替弟弟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这一说更是让母亲火冒三丈:“啥?你还跑山上去了?活该你遭狼,下回让野狼啃了你也是活该。”雪华面对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了,歪着头看向车外。

    从村庄到到小镇,再到县城,一路上的风景从一开始的昏暗变得逐渐明亮,直到车窗外亮如白昼。“姐,这就是你上学的县城?”“对,看见前面那个路口了吗?拐过去走一段就是我们学校。”雪华得眼睛早已被这照亮黑夜的“繁华”吸引。“城市里真好,路灯这么亮,汽车这么多,店铺更是多得数不过来,可比咱们农村里热闹多了。”

    雪婧看着异常兴奋的弟弟,只是露出一丝苦笑,他哪里知道在城市里的难处?停顿了片刻,雪华又说到:“这还只是县城,那北京那样的大城市是不是更加热闹繁华?我将来一定要去北京,不,在村里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待了。”这个未曾见过真正繁华的孩子,他的内心无比憧憬城市里的生活,可是却不曾想过生活在城市里的辛酸无奈。

    雪婧看着弟弟满腔热情,不忍打击他,也只好鼓励道:“好好学习,将来就去大城市上学。”雪华一直沉浸在窗外的风景之中,似乎并没有听见姐姐的话。

    姐弟两个都在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出神,而母亲方晓蓝却开始跟开车的邻居拉起了家常,在她的口中,雪华依旧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或许是为了表示谦虚,家长们在谈及自己的孩子时总会刻意地贬低,而孩子们通常会假装没听见,一些性格刚直的孩子则会与父母独处的时候质问父母,或被敷衍了事,或被强硬的命令堵住嘴吧,可雪华的性格自有寻常孩子难以比拟的刚烈,自然不会承认母亲对自己的贬低。

    “妈,你可想清楚了,我哪里这么差劲了?你说的那是隔壁二狗。”“谁是隔壁二狗?我说的是你,一天到晚给我闯祸说你两句怎么了?”雪华也越来越不服气:“那我在你心里真就这么不着调?我考试成绩没出过班级前五,你凭什么说我倒数?还有,我也不是疯狗见人就咬,还天天打架你就不怕我让人打死?你就不能有啥说啥?非得把我说的一无是处,让别人都看不起我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雪华一顿说辞驳得方晓蓝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这不是谦虚点显得······”“显得什么?显得我不是东西是不是?那你跟别人谈论我姐的时候咋美得你乐开花了呢?我可没见你把她说的这么差劲,最多也就说她太懒不运动,你过下脑子也只道她为啥不出去跑、玩儿。还有我告诉你,老姐她做的再好,今天那野狼也是我打跑的,要不然你这宝贝闺女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方晓蓝越听越气,回头就扇了雪华一巴掌:“我看你是要造反!不就是说了你两句不好听的?还得理不饶人没完没了了是不是?”雪华依旧嘴硬:“理亏了就动手是不是?那我当时要是跑了,你现在还顾不顾的上打我呀?八成早就冲出去找你宝贝闺女去了吧?要是她让狼吃了,那你们是不是就该绕着我转了?”

    雪婧听着弟弟越说越过分,趁着他停下的间隙插上了话:“那你咋没跑?就让爸妈独宠你得了。”“美得你,从我这里分走这么多东西,在我亲自夺回来之前可不能让你就这么没了,要不然我找谁要账去?再说了,就算你非死不可也得死在我手里,要是有人跟我抢,我不介意多宰一个。”

    车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谁也不会想到这么恐怖的话会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这要换做平时只会被当作一句玩笑,可雪华的语气显得无比坚定,不容置疑。

    沉默了片刻雪婧打破了寂静:“就你长个嘴,一天天的什么都敢说,我告诉你你就别收敛一点,早晚结梁子让人半道拦住揍你一顿。”这时开车的邻居也忍不住了:“你们姐弟俩差不多得了,大晚上的说这么晦气的话你们就不胆小?前面就是县医院了,赶紧打完针回去了。”姐弟二人也终于闭了嘴,车里的气氛也不再这么剑拔弩张的。

    在医院里护士给雪华打针的时候担心他害怕打针就跟他聊了起来:“小朋友,你这是被狗咬吗?”“不是,被狼咬的,其实也就比狼狗大一点,还是个半大的狼崽儿。”那护士听完自然是不信,轻轻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头半大的野狼?肯定是大晚上看错了,小孩子嘛,跟猫猫狗狗走得近,被咬也是常有的事,这也不丢人。”雪华见对方不相信也就不再解释:“啊,你说啥是啥,赶紧打完针我回去了。”

    方晓蓝看着儿子打完针走了出来手上的伤也已经包扎好了,心里总算是轻松了一些。经过雪婧的一番解释,她本想走过去好好拥抱一下儿子,可是却被一把推开。“你的心头肉在那边呢,她可是被吓得不轻,更应该好好安慰安慰。”方晓蓝知道是自己做的伤儿子心了,可也不打算跟他道歉,这是农村家长的通病:我说的话不容置疑,哪怕自己有错也不会承认,这是作为家长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