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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国庆,天气似乎凉的越来越快。今天一整天室外都显得有些阴暗,没有日出日落的自然时间,人也显得浑浑噩噩。初篱门口聚集了一大帮人,蹲身叼烟的、四处张望的、窃窃私语的,几个为首的似乎有些不耐烦,不时地闲晃着,甩下烟头,脚尖顶地,左右碾压还带着火星的烟蒂。不长的一条街,应着街头的这一帮人,让人联想到夜间此处的喧糜愈加的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点,初篱还没开始营业。没有了霓虹灯的炫闪,没有了夜的陪衬,白天的初篱死气沉沉的,似乎缺了生气的木偶娃娃。

    因为焦急,Selin和程轩都没有考虑到初篱的营业时间。远远的看见紧闭的大门,和一群故作潇洒的迷途浪子,两人只得返回了金苑别墅。

    “轩姐,你说小汐姐会不会出什么事啊,”Selin坐立不安,茫然的看向程轩。仿佛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就像那天哥哥发疯的举动一般。

    程轩盯着白色的墙面,倏地转头看向Selin,拍拍她搭在胳膊上的手,“应该不会有事,小汐看上去柔弱,其实远比你想象的坚强。那么多困难她都能挺过来,这次一定也一样。”

    “那她去哪儿呢,”虽然有些宽慰,可是想到当时小汐姐失魂落魄的样子,Selin就禁不住寒颤。

    “可能回了梁家,”程轩暗自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对很多人来说家是港湾,但对梁汐来说,却是狂风暴雨的中心,“也许······去找张枫了吧,我们只能通过初篱,但小汐自然可以找到张枫,毕竟,”程轩笃定的想了想,“毕竟他是她的未婚夫。”

    Selin轻轻的叹了口气,强忍着收回眼角的泪,呆愣着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空旷的草坪。

    躺在柔软的床上,梁汐吃力地睁了睁眼睛,入目的却是一室的暖黄,莫名的感到舒心。梁汐撑着胳膊,身子向上移了移,倚在床头靠垫上。

    “你醒了,”冰冷的声音自门口处传来。

    “恩?”梁汐下意识的应声转头,却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半靠着门框,双手插于胸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你······你是?”

    “怎么,不记得了?”霍贤扬少有的一脸严肃,快步走到床边,脸上带着一丝鄙夷,“霍···贤···扬,那晚酒吧打架时,我们见过。”

    “哦,”梁汐试图回想,只隐隐约约的留了一点印象,所以说他是许晨安的朋友。许晨安,梁汐猛地闭上双眼,右手颤抖着抓紧胸前,蜷起双腿支撑着上半身。

    “你以为许晨安喜欢你就可以随意地往返许宅了吗?知道前几天许爷爷的寿宴上他为什么发疯吗?你以为他恋恋不忘六年的人,见到你一夕便可以抛之脑后吗?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难道你身上有那个女人的味道,那种故作清高、故办清纯的味儿,待一起久了,味道也可以传染的,是吗?”

    “原本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阴谋,没想到你竟然比他还要蠢。怎么,有了爱人就忘了远在美国的姐姐?小女生不都喜欢分享自己的恋情吗,难道你没告诉美国的亦安姐,你回国便勾上了她的旧情人?”

    “什么亦安姐,柳亦安,忆安。过了这么多年,还带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却还是对过去不能忘怀啊。你挑男人的目光是她教的吗,果真是好姐妹,亲身传授啊。”

    “柳亦安就是程清若,那晚许晨安就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会更加嫌恶地弃你而去。”

    柳亦安就是程清若,柳亦安就是程清若,柳亦安就是程清若······

    “啊,”梁汐惊恐万分的仰头大叫了一声。

    霍贤扬疑惑的看着眼前似乎惊吓过度的人,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的灵动机巧,苍白的面孔,愈加削瘦的身子。昨天偶然瞥见时,摇摇欲坠着跌倒在地,如同这个时节随处可见的落叶,离开树枝的那一刹那,便没了生气。霍贤扬本不是那种肃面示人的人,尤其是面对这个孱弱的女人。但听到昨天回国路过许宅时,想着拜访一下许爷爷,谁知许家乱作一团,而欣然居然被梁汐推下楼,流产了。

    许宅只剩几个慌张不已的佣人,一进一出,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霍贤扬拖着沉重的步伐,欣然怀孕了,他不知道,欣然回国了,他不知道。带着她去了美国,第一晚之后,他再也无能为力。很多事,有心是不够的。她对他的漠视,从那封撕的粉碎的情书开始,就注定了。

    露天草地的山头,远远瞥见一抹淡薄的身影,危如累卵。天色渐黑,霍贤扬不放心的走了过去。梁汐已经不省人事的跌倒在地,霍贤扬犹豫再三还是将她抱了回去。

    就是眼前这双纤细的手臂,断送了一个无辜的生命。霍贤扬瞥过脸,静默了一会儿,等待梁汐平静下来。直到看见他颓然的垂下手臂,霍贤扬才重又转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