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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傍晚,整个会所内外灯火通明,水晶雕璧的大吊灯衬着大厅金碧辉煌。白色墙面,蕾纱隔罩,情趣盎然,到处充荡着纷纷盈盈的欢声笑语。张枫已经端了一杯酒,随着梁泽山四处谢客,年轻有为的赞叹声不绝。张枫只是轻笑,涵养得体的喝酒应顺。看的出来,梁泽山很是中意这个女婿。这几年,张枫也算是业界悄然升起的新星,自上次梁泽山生日宴会之后,很多人猜中了开始,却没料到结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波三折之后,梁家女儿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一段豪门嫁女的戏码落幕。很多时候,商业圈错综发杂的关系往往牵一发动其身。有太多双眼睛盯着这件事的动态,盘算着可以谋取的利益最大化。

    梁汐依旧待在休息室,站在窗口,遥望外面的灯火阑珊、繁华似锦。也许很早开始,她便如笼中鸟一般困顿不堪,已经习惯喂养。翅膀只是装饰,提醒她曾经的不堪。当年抛弃她的人,或许与她擦肩数次,他们知道吗,这世间有一个人,要开始新的征程,无关悲喜,义无反顾。订婚日期是被临时告知的,或许结婚就在不久的将来。如果可以,结束这边的一切,然后回到美国,陪着亦安姐一起,坦然而孤独的生活。

    梁汐拿着手机,猜想亦安姐现在应该正熟睡着,她常常失眠,如果难得睡着,不该打扰的。踌躇片刻,梁汐还是忍不住发了条短信,很平淡的说了声姐,我订婚了。冥冥中却期待着亦安姐给她力量,说不出偏向哪一方。

    ‘是上次你说的爱的人吗?’又失眠了吧,短信很快回过来。

    ‘不是,这世上能遇上彼此相爱的人的概率太低,而能在一起的概率更低。’梁汐苦笑,她甚至连第一个概率都没遇到。

    短信没有再回过来,抓着手机的手沁出不少汗,她不知道亦安姐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或许从来都没有答案可言。

    “小汐,”程轩推开门,左右张望一番,动作偷偷摸摸,表情却说不出的惊喜。叫完一声之后便闪身离开。

    梁汐还在疑惑的时候,许晨安映入眼帘,一如既往的硬朗帅气,从容淡定,却蕴含着一丝猜不透的浮凉。

    许晨安走了进来,程轩蹑手蹑脚的关上门,自觉成了守卫,仿佛屋内藏着骇人惊闻的丑闻。

    “你来干什么,”几天不见,许晨安又是一身冷冽,不威而厉。

    走向窗边,站在梁汐身边,锐利的目光中凸出些许顽逆,“如果做不到,你应该找我的。”

    “什么,”梁汐全身警备。

    “如果做不到拒绝,你应该找我,如果做不到不想我,你更应该想我。”

    “许总想多了,这儿是私人休息室,外面人多眼杂,你还是出去吧。”

    许晨安扣住梁汐的手腕,高高横在两人之间,腕上熠熠生光的男士手表沉默的转动。

    梁汐别过头,每一次这样的场景,总让她莫名的有种想哭的冲动,而此时泪水正顽强的冲破道道阻拦,等待决堤的时刻。终于知道什么叫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即使这种状况下的她,也混沌迷茫。

    梁汐泛着泪光的眼睛落入许晨安眼中,平白的多了一阵慌乱。从没有哪一个时刻,觉得她们这样相向,因为这个妆容还是同样闪烁的眼睛。

    偌大的家里,只开了玄关的灯,幽幽暗暗的昏黄。许晨安走进屋内,不远处楼梯口蹲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微微颤抖着,显得孤立无援。这是第几次,她之前会偷偷的哭,以至于他不敢在家里抽烟喝酒,躲到很晚,然后看着安然入睡的她。她受不了了吗?许晨安有些烦躁,在最不羁的年龄处理最不擅长的感情,他可以坚定,却在她愈加躲闪的言语和闷闷不乐的神情中,错乱。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握住她瘦小的肩膀,昏暗中,她的头发随意的挽成髻,眼里闪烁着泪光。

    许晨安暗自抛却尘封的记忆,如果说看着梁汐,没有参杂一丝对清若的情思,他不敢保证,但这几天或者更早之前他清楚他想她,很清晰的眼眸。

    将梁汐拥入怀中,许晨安的下巴轻轻垫在梁汐温热的发间,“小汐,对不起,很多事情我们控制不了,就像我还是会想起清若,你还是不可避免的姓梁,我有我的无奈,你有你的纠缠。但”许晨安松开手,将带着表的手在梁汐眼前晃晃,“有些时候,不是只有缺失和替代,还有等待和填补,我等了六年,然后遇到你。”

    眼泪终究堵不住,肆意流淌,精致的妆容因为许晨安的几句话落花流水。

    许晨安叹了口气,一时找不到东西,便无可奈何的牺牲了袖口。

    昨天不过须臾,他又命令阿翔调车跟了过去。然后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楼下守了一夜,荒唐至极,却在之后庆幸。直到两人进了纯色工作室,他才忍无可忍,拨通了程轩的电话,以说不清的心思上司的身份。见面没几句,程轩便说出了梁汐的心思。所以他误会了,原来她顾虑的比他多。

    手机突然震动,梁汐慌忙掏出手机,‘小汐,别做傻事。’梁汐的心咯噔一下,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如果在这之前看到这句话,她会以为亦安姐是劝她别那么鲁莽,毕竟订婚不是儿戏,可是现在,她该怎么想,允了另一个人,却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