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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梓清的眼眸中流露出几抹失落,嘴角的笑意僵硬在那里,不来不去。她不知自己应当兴奋还是沮丧,即使再完美的誓言,也会有奄奄一息倾塌的一日。而他的话,又能支撑多少年?因为誓言的完美,所以不真实,不敢信,或是轻信以后再知晓被欺瞒,在短暂的快乐之后空余一场心伤。

    “叶姑娘若是不信,在下可以用时间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月如昔的声音很恬淡,他似乎没有情愫,没有爱恨。墨色的眼中永远是一片平静,深邃的令人难以自拔。但是,在淡漠的隐藏下,又有多少悲凉?没有人生来就拥有一颗冰冷的心,没有人生来就能漠然看尽一切,或许,他的孤独是咎由自取,不过,人世几人的悲苦不是他作茧自搏?

    “呃——”叶梓清水眸中懵懵懂懂的,迷茫的表情令月如昔心神一颤,“嗯。”她应了一声,仍旧滞留在思绪之中,不时扇动着的睫毛为她的眼睑留下一片阴影,朱红的唇润泽,令月如昔的心生怜惜。明知不能就这样贸然上前,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或许,这就是天性使然吧?

    “嗯。”月如昔微微点头,淡泊清冷的眉目中隐约可见几分笑意。他的目光总是在不经意间停留在叶梓清的身上,久久的,未曾挪开。在潜移默化之中,在短暂的时光里,在前世姻缘的牵绊里,她似乎在心中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了,不知不觉,她的一举一动都给他的喜怒哀乐带来影响。心中的一树梨花落晚风,一树梨花洁如雪,只可惜,梨花,离花。

    依青紧盯着月如昔的背影,她俏丽面庞被嫉妒和羞恼所扭曲。碧柔的话在她自己以为无懈可击的谎言上留下了一道锋利的痕迹,轻而易举的将她的谎言毁坏的支零破碎。她羞恼,她愤恨,为何自己永远要被人鄙夷,被别人拆穿!为何?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自己也只是想好好的生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碧柔莞尔一笑,血色的瞳眸中锋芒毕露。她飘飘悠悠,出现在依青的眼前:“依青姑娘,可否需要在下助你一臂之力?好让您如愿以偿!月如昔,倒是很惹人垂涎呢?连鬼魅也春心萌动……呵呵……”碧柔的声音仍旧风轻云淡,可饶是依青如何愚昧,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碧柔姐姐您说笑了。”依青紧咬着下唇,眼中的愤恨化作火焰,似乎要将碧柔焚化成灰烬。可愤恨终归只能藏于眼眸之中,依青还是陪着笑,谄媚的,不温不火的答道。她说到底对碧柔还是有一股发自内心的畏惧,她身上总有种威严,即使浅笑盈盈,也遮挡不住她的凌人的气质。

    “是吗?”碧柔斜睹了一眼依青,脸上的笑容永恒不变:“花韶华,带这个家伙走。我今日放过她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管好手下人!否则我碧柔绝对不留情面!”她嘴角的笑倏尔消失不见,转而满面严肃。血红色的眼中是少有的认真,花韶华心神一颤,他知道,碧柔怒了。

    碧柔不是佛陀,不是谪仙,这一点花韶华深知。精打细算他们二人认识的时间也有三四十年光景,算得上熟人。他亲眼见证了碧柔从一代天骄陨落成冤魂,再逐渐一步步魔性大发,大杀四方,双手沾染鲜血……可她的神色永远淡淡的,永远在嘴角的笑容中隐藏着忧伤和孤寂。但是似今日的肃穆却着实少见,他知道,依青的行为已经完全越过了碧柔的底线,她,也会怒。

    碧柔自腰间扯下了一条长鞭,素手一挥,银白色的长鞭夹杂着劲风,宛如一道雷霆划破时空,狠狠地将幻境撕裂。四周的景物倏尔扭曲起来,天旋地转,叶梓清只觉得脚下的实地似乎猛然消失不见,身躯猛然下沉,下意识地,她想要后退,站稳步伐应对这突变。可无奈,脚下完全是虚空,根本无法后退,她的身体倾斜着,更巧栽入一旁准备拉住她的月如昔怀中。

    自后背传来的温暖令叶梓清有那么一霎那的失神,她感受到一股浓烈的薄荷香袭入她的心间,冷冽的味道令她从自己的思绪中脱身,但又再一次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而面红耳赤——她算是投怀送抱吗?叶梓清挣扎着想要从月如昔怀中脱离,他的青丝缭乱,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清香萦绕着鼻翼间,温暖的鼻息喷洒在脖颈上,半分慷懒半分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