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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不停有人跪下,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容不惊的太子殿下,和身后跟着的,跑得气喘吁吁的唐绾,二人正一步不停地向七殿下的寝宫走去。

    昔日热闹非凡的宫殿,如今虽华丽依旧,却不免显得有几分萧瑟,这里前些日刚发生蹊跷的命案,别说宫人,即便连麻雀,都仿佛不愿在这寝宫的枝头停留多一刻。

    不断有太监通报,三进宫门全开,太子萧煌直直走了进去,后边的唐绾停了下来,抬头望了望前方飒然落拓的身影,有些无奈得摇摇头,这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寻个由头来七殿下的寝宫查案,以避开宫人的口舌,如今却被这半路杀出的太子给搅了,下次再想来查案,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走进正殿,毫不例外的,七殿下正捧着一壶酒,身姿颓然,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又从脚下踢出了几个空酒瓶。

    他摇摇晃晃得朝太子走过来,面色通红,头发散乱,大着道:“大哥来了?今日可不准走,可得好好来陪我喝几杯!”说罢竟要倒在太子身上。

    唐绾急忙上前,扶住七殿下,说道:“殿下醉了,奴婢扶殿下去歇息吧。”而后朝身边的小太监使了眼色,要他准备些醒酒汤来。

    萧煌却不以为意,笑道:“回来这么久确实未同七弟一叙,的确是为兄的过失,这样,今日先同七弟在母后那里用了晚膳,你我兄弟二人再寻上一壶好酒,今晚喝个痛快,如何?”

    唐绾听了,连忙道:“还是改日吧,如今七殿下醉成这样,去了王后娘娘那里也得惹得娘娘生气,今日还是留在寝宫好好休息吧,奴婢知晓殿下和七殿下兄弟,只是今日……”她又作势低头看了看已然不省人事的萧玥。面露为难:“再把酒言欢实属不妥,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萧煌面上露出一丝惊讶,没有想到小小宫女,竟然对他下了逐客令,下一瞬,却愈发毫不在意得说道:“那有什么,本宫在外数年,并不讲究宫里这些规矩,这样,七弟便来交由我照顾,你去亲自做些醒酒汤来。”说罢,却意味深长得看了唐绾一眼。

    唐绾愣了一愣,马上便反应过来,萧煌这是借此拖住了萧玥寝宫里的宫人,让她趁机去新房中查案。

    她点了点头,眸色中流露出一抹感激,而后小声道:“奴婢遵命,便匆匆离开了正殿。”

    新房离正殿并不远,穿过一片竹林,隐隐便能看到如今萧瑟冷清的寝殿。

    短短数日,这里却颓圮荒芜,七殿下大婚生变,新妃死因至今仍是未解之谜,不约而同的,这里便很快成为了一处无人问津的地方。

    唐绾推门进去,从大门立刻透了灯光进去,这里簇新依旧,红红的喜字在窗棂上摇摇摆摆,本是喜房,这一刻却徒生了一丝不寒而栗。

    唐绾一步一步向床帏走去,刚绕至屏风,却忽然停了下来。

    方才打开门,有风灌了进来,如今却忽而从风中,飘忽来一阵异香,方向,恰好是从喜床的方向传来。

    唐绾面色不动,心中却早已恐惧之极,过了这么些天,那尸体照理来说,应当开始腐烂,这房间本应融满了尸臭,绝不可能是这一抹诡异的香气。

    想来,她的脚,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身子也随之倾斜,忽而撞上了什么人,身子结结实实的靠在那人身上。

    纵然平日里再冷静从容,碰上了此等诡异之事,她还是本能得尖叫了一声,下一秒嘴巴却被一只手捂上。

    她伸手去掰开那只手,一抚上却是有热度的,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鬼就好,只要是人,无论是谁,她总是还有办法对付的。

    那手的主人随之松开了,唐绾转过头,却对上了萧煌深邃的眸子。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却被之前吓得连礼数都忘得一干二净,只叹息道:“原来是太子殿下啊,您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出点声音,我还以为是……”

    “只不过是一个生前服用过离魄丹的死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萧煌束手在后,毫不在意地说道。

    “离魄丹?那是什么?”唐绾看向眼前的萧煌,微微蹙了眉,她当然知道,萧煌口中的离魄丹,定然是有关于这满屋愈发浓郁的香气。

    萧煌轻蔑得笑道;”一种毒药而已,和砒霜一样致命,也和砒霜一样普通。“

    “毒药?可我为什么从未听闻过?”小时候在女官训导中,老嬷嬷曾教她辨认过数百种常见的毒药,这宫闱之中,毒药便和每日都会消失得无隐无踪的宫人一样多,也一样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