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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尾桑,你能帮我一下吗?”

    “帮什么?”

    黑尾困惑地歪着脑袋,现在是宿营远征第三天的早上七点钟,这里是走廊,恰巧碰见浅川光,以为她开头会是“早上好”之类——

    没想到她会突然捧起走廊边小桌子上的一盆白配绿的花,又朝自己抛出那么一句:“这盆花不太适合放在这,黑尾桑”

    “帮我搬那张小桌子好吗?”

    黑尾别过头一看,她指的是原本放置那盆花的桌子,并不是很大张的那种,而是专门放置盆栽类的小型桌,尺寸类似高的凳子。

    这家伙果然很怪阿,黑尾心想。一大早就和她进行着这么奇怪的对话,她这行为还真是意想之外,不由得让他笑了起来:

    “喂喂,这可是别人的学校哦。”

    “不,我不是要破坏它。”浅川连忙摇头,依旧坚持想挪走花盆,朝他开口:“这种花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对学生来说有点危险。”

    “危险?”见她微微蹙眉似是在担忧什么,虽然话题有点突然,黑尾还是配合地搬起那张小桌子,并提出疑惑:“嗯为什么危险?”

    她捧起花盆说:“因为这是银边翠。”

    “银边翠?”黑尾多看了那盆花几眼。

    浅川的表情变得有些烦恼:“银边翠的叶片要是折断会流出汁液,碰到眼睛会红肿,而且汁液散发的味道也会让人头昏,不过”

    她把盆栽捧起来一看:“森然的空气湿度的确高的适合种植,阳光也足够,该怎么说呢银边翠的花语是好奇,如果有学生不小心”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突然介入。

    意会过来她的意思,黑尾唇角缓缓勾起:“那这盆花放在这里的确有点危险,总结来说,店员桑是怕好奇心会害死猫,对吧?”

    回话的同时,目光也打量着她——

    那头乌黑的长发和前两天一样,被她扎成高高的马尾,t-shirt是没有任何图案的纯白色,搭配黑色运动长裤,很普通的休闲打扮。

    回答的时候觉得没怎样,不过眼前的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很吃惊的样子,天空色的瞳仁闪闪发光的——

    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赞叹道:“好厉害!黑尾桑居然能马上理解用花语连结谚语!”

    “欸?”黑尾楞楞地眨了眨眼。

    见她满眼星光,就好像研磨刚买到新游戏的表情,为什么?他这个回答没什么吧?天然捧?黑尾顿时面色变得有些微妙,用另一手挠了挠脸颊:“嘛所以花要改放在哪?”

    “差点忘了!唔那边吧!”

    浅川指向走廊的尽头,一样是阳光充足的窗户边,以转角方向来说的确是学生不会经过的小角落,说完,她捧着花盆走了过去。

    黑尾一手插兜,另一手拿着小桌子,目光停留在她随着步伐左右来回摆动的马尾,仿佛倒过来的节拍器,在他的眼里重复循环着。

    话说回来——昨晚她在三馆画完木兔后,把画图的一支笔忘在自己这里,黑尾默默把手伸进口袋,这笔还是早点归还给她吧?

    放下小桌子的同时,黑尾在心里寻思着,能看到研磨对游戏以外的事情感兴趣,而且还是女孩子这件事,这简直是奇迹,不过——

    她有对象了,是那个小不点。

    虽然开玩笑地对研磨说过会帮忙什么的,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黑尾其实更希望研磨那藏在心底的在意能够及时止损。

    那份在意是什么样的情感?黑尾不清楚,不过就算叫研磨替他还笔,估计也会被拒绝,总而言之,他并不想拿这支意外得到的笔做出什么多余的事。

    “谢谢帮忙!黑尾桑。”

    她很有朝气的声音响起,接着取而代之的是窗外叽叽叽的蝉鸣声,现在正值七月暑假的尾端,森然高中除了集训中的各校排球社,也有不少其他的运动社团前来学校练习。

    “一、二、一、二!”

    在走廊也能听清田径社呐喊的口令,黑尾和浅川一同往食堂的方向迈步,气氛变得挺安静的,说是这么说,但安静的只有他,旁边的她倒是一边走一边愉快地哼着歌。

    浅川似是想起什么,食指抵着下巴尖,自言自语地喃喃说着:“这么闷热的天气比起烤苹果派,好像更适合吃冰棒,阿月岛桑的草莓蛋糕该什么时候去买才好?”

    听起来还真忙阿。黑尾瞄了她一眼,又撇头看向窗外,树梢上站着一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倒是跟此刻走在旁边的她有点像。

    “对了!”她突然停下脚步。

    黑尾也跟着停下,和她四目相对,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也不知为何,没办法移开视线,即便打扮普通,那张精致的脸庞任谁都很难抵挡吧,只见她张口笑着说:

    “前两天的早饭菜色是我和雀田前辈她们一起讨论出来的,今天也一样,接下来几天可能就不能让黑尾桑满意了,毕竟现在是夏天。”

    黑尾不解:“嗯?什么意思?”

    这次该怎么理解她的话才好?

    黑尾下意识地把手支在颈子,低头望着个子矮的她,那双眼睛比起“清纯”或许更适合“活泼”这词汇,跟外头的天空一样澄澈透蓝。

    尽管是早上,窗外的太阳依旧刺眼。

    金黄色的光穿过玻璃窗笼罩两人,她柔和的五官跟着明亮了起来,黑尾感觉他的疑惑让浅川光愣了下,那长长的睫毛上下眨动着,很快的,她又恢复成微笑,朝他说:

    “秋刀鱼,夏天不好买呀。”

    原来。

    她是在说他喜欢吃的东西。

    当黑尾回过神,浅川早已走进食堂,他这时才想起口袋里的笔还没拿给她,不过她怎么到现在还是没发现笔弄丢这件事?

    黑尾不禁感到纳闷,默默把手伸进口袋,看见那头橙发凑到她身边,迟疑几秒,黑尾打消现在走过去归还的念头,有些烦闷地抓了抓后脑勺,现在的他怎么跟研磨一样了。

    不就是还她东西而已吗?

    黑尾有些烦躁地呼出口气,或许是因为窗外的麻雀依然在树梢上叽叽喳喳,也可能是因为明天早饭没有盐烤秋刀鱼能吃,又或者是被高声嘶吼着的蝉鸣搞得心情随之浮躁。

    进食堂前,他偏头看向走廊尽头。

    远远看去,银边翠的叶面似雪,明明放在不起眼的角落,现在,在他眼里反而变得有点突兀,在阳光下更显得耀眼夺目,黑尾挪开视线望向喝着奶茶的她,小声喃了喃:

    “好奇阿”

    --------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钟,真的如同气象预报所说,现在森然的气温高达摄氏34度,闷热感已达最高点,第一体育馆的大门敞开着,汗流浃背的球员们都希望风能吹进来。

    “影山这家伙可恶!”

    坐在长椅上的日向紧抿着唇、紧抓着水壶的手,像是在瞪人般的投过来视线,浅川不由得无奈一笑:“翔阳,别气了嘛,你也清楚影山不是偷懒,而是怕你过度沮丧。”

    “就算这样他也不该举那种球!”

    几分钟前,音驹和乌野的练习赛上,看见日向一脸心浮气躁,影山如剧情一样产生“想让他顺利扣球”的想法,下意识地对日向举出有点带抛物线的球——

    虽然日向的确顺利碰到球了,但那并不符合他想达成的新速攻,这无疑是打击,两人便在球场上演一出《你举的球是偷懒所以我吼你》的剧情,让现场混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