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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元彻抱紧怀中人,大步迈出。

    鬼戎军强势,在礼国的故意谦让下,霸占了整座牢狱乃至狱外的地盘,元彻就这样坦坦荡荡地一路走到门口。

    打心底讲,如果有人妥帖安排好一切,沈之屿当然愿意出去。

    谁会喜欢潮湿阴暗的环境?

    元彻将手中力气控制得极好,既不会让沈之屿觉得疼,也不会让他没有安全感,认清元彻不容商议的事实后,沈之屿干脆脑袋一偏放软身体,把脸埋在对方肩膀上,享受着这个温暖的便宜窝。

    放松了四肢,累计数日的困意立即上涌,沈之屿刚打了个哈欠,元彻就看了跟在一旁的卓陀一眼。

    卓陀领会,从医箱中拿出一张早就备好的毛毯抖开,盖在沈之屿鼻尖的下方。

    “你是真爱在没必要的事情上费心。”沈之屿的声音已经昏昏欲睡了。

    “朕乐意,你管不着。”元彻道,“收起你的鬼点子,想睡就睡。”

    沈之屿闭上眼睛,再睁眼时,是在一间小木宅内。

    沈之屿第一眼看见的是魏喜。

    竟然把这小孩也带来了。

    魏喜圆滚滚的眼睛里很是欢喜,扶起沈之屿靠坐在床边:“大人,药一直温着的,我现在给你端来好不好?”

    沈之屿点了点头,魏喜转身哒哒哒地跑开。

    沈之屿扭头看了看四周,瞧布置,不像是接待帝王专用的府邸。

    应该是元彻自己置办的。

    半晚的微风从木窗卷进来,吹动沈之屿搭在肩头的发,木门外传来叽叽咋咋的说话声。

    “就放那儿吧,再去把锅里的菜端出来,把兄弟们叫来一起。”

    “主子,弟兄们人太多了,这小院子挤不下,我们在外面吃就成,您和丞相大人在里面吧。”

    对了,在上一世,许是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元彻就算当了七年的皇帝,私下里也是没有皇帝架子的,鬼戎军和他一直亲如兄弟,在某些场合,比起“陛下”,更喜欢按照老称呼叫他“主子”。

    鬼戎军的将士还敢在三年一次的围猎上从元彻手中抢猎物,然后扔下一句:“陛下,要加把劲儿啊!”

    沈之屿的腿还是有些疼,不过伤在大腿,并非脚踝膝盖等关键部位,虽然走得慢,但也是能下地的。

    沈之屿刚推开屋门,见魏喜手中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途中自己的前脚拌了自己的后脚,猛地往前一戳,被一位鬼戎兵接住。

    鬼戎兵:“小弟弟你慢点。”

    魏喜:“没事没事!谢谢!”

    看来已经混熟了。

    沈之屿往旁看,元彻只扎了一个高马尾,一身黑红交织的利落常服,袖子挽到手肘上,露出手臂上北境的狼图腾,狼图腾随着适度的肌肉线条起伏,生灵活现。他一只手爪着一只鸡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刀,准备杀鸡。

    元彻对着比划了两下,找准一个点,手起刀落。

    ……然后就把鸡头砍掉了。

    一位年纪偏长的鬼戎军蹲下看了看,惊道:“主子,你砍头啊?”

    旁边爆发出一顿笑声。

    魏喜跑来沈之屿面前,将药碗递给了他。

    喝完药,沈之屿问道:“怎么在外面找院子?”

    “自在。”元彻愤愤然地将头身分离的鸡丢给下属,让他们去熬汤,“礼王塞了一大堆侍女给朕,放眼望去全是头,差点没被胭脂味呛死。”

    沈之屿挑了挑眉:“礼王是懂的,红袖在侧,应属人间享乐。”

    元彻却道:“不喜欢便不是享乐。”

    “哦?”沈之屿靠去一边门框,双手抱胸,“那陛下喜欢什么样子,说与臣听听,万一有合适的姑娘,封后之后,陛下也可以多一份权势与臣对峙。”

    元彻含义不清看了沈之屿一会儿,稍后,笑道:“朕喜欢……像狐狸的。”

    沈之屿一顿,放下手,没再接话,转身回了屋。

    吃好晚饭,沈之屿坐在藤椅上发呆,外面夜市布置好了,灯火璀璨,他似是有点感兴趣,眼睑上朱砂痣都亮了些许。

    “想出去就走。”元彻刚和下属一起刷了碗,双手在身上随便摸了两下,算是擦干净水,“我陪你就是。”

    称呼从“朕”变成了“我”,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他并不想管所谓的将相王侯之别。沈之屿眯起眼睛,自重生后对元彻性情捉摸不定的态度再次达到一个高峰。

    这个人,真的变了好多。

    他该是蛮横的,粗鲁的,而不是看似跋扈的外表下流淌着温柔。

    沈之屿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元彻在大街上强行带他回丞相府,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只是叫卓陀看诊。

    若不是耶律哈格打岔,当时的元彻,想要说什么?

    沈之屿有些感兴趣。

    沈之屿指了指自己的腿伤,故意夸大道:“疼。”

    “我背你。”元彻说着就背对着他蹲了下来,“来。”

    沈之屿的兴趣更加浓烈了。

    沈之屿趴了上去,元彻站起来往外走去,院内院外的鬼戎军当没有这两号人似的,只是低头做自己的事。

    礼国没有遭遇黄巾贼叛乱,街上还是一片繁华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