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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睡前受到了冲击的缘故,顾念一晚上都在做梦,梦里乱七八糟的,有顾阎,有姚柔,还有顾晖,但醒来后,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感觉疲惫而已。

    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双手刚搭在窗台上想要开窗,却蓦地想起昨晚的一幕,只好收回了手,直接推开了房门。

    感受到风的凉意,顾念才发觉,夏季已经过去,不知不觉,竟迎来了万物丰收的秋天。

    感受到肚子的一阵响动,顾念便去了厨房,想找点儿吃的,却看到姚柔正在煎药。

    “娘,你怎么了?”她忙上前。

    姚柔拿扇子扇着火,看到顾念来了,便同她说,“不是我,是小阎,一早起来我看他脸色不对,一摸才知道额头烫得很,季节交替易生病,更何况,你弟从小身子骨便不是很好。”说着,将扇子递给她,“正好,你帮我看着点儿火,再过一刻钟,便端去让小阎喝了,我去买点干果回来,省得他喝完药,嘴里整日都是苦苦的。”

    要说姚柔对顾阎,那是真好,小时候每次哄他喝药,都会拿出一手底板的蜜饯干果给他吃,惹得顾念醋意满天的。

    但玩闹归玩闹,顾念还是道,“娘,他爱吃带点酸的,你多买点,平时也可以当小零嘴儿。”

    姚柔应下,“晓得了,你看着点儿火啊。”

    药煎好了,顾念拿了一个碗出来,将药炉里的药倒出来,便端着去了顾阎的屋子。

    “笃笃——”顾念敲了敲门,“小阎,我进来了。”

    她推门进去,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走到床边去看顾阎,只见他两颊因为发烧变得微红,整个人溺在被子里,闭着眼睛,虚弱地惹人怜惜。

    让你大晚上不睡觉,在院子里冲凉,这下好了吧,真着凉了。

    顾念坐在床沿,轻拍他的肩膀,“小阎,醒醒,喝药了。”

    顾阎悠悠睁眼,眼中该带着迷蒙,见到顾念,开口想说什么,却从喉咙底传来一阵痒意,他偏过头咳了起来。

    顾念忙抬手轻拍他的背,帮他顺顺气。

    “可有好些?”

    顾阎握拳抵着唇,点了点头,脸颊更红了。

    顾念去倒了一杯水给他,喝完后,顾阎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放下茶杯,顾念将药端了过来,“把药喝了吧。”

    顾阎一闻到药味,再看到碗口黑乎乎的,抗拒地摇了摇头。

    顾念忍不住揶揄道,“谁让你大晚上在外头······”才开头,她便不说了。

    顾阎并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地看着她。

    “不喝药怎么能行?”顾念用调羹舀了一勺,吹凉后递到他嘴边,“乖,把药喝了。”

    于是,顾念一勺一勺喂,顾阎一勺一勺喝,喝完后,顾念像小时候一样,拍拍他的头,“真棒!”但在触到他的眼神后,便收回了手。

    “好了,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顾念帮他掖好了被角,转身离去时,却被抓住了裙角。

    望向顾阎湿漉漉的双眼,顾念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每次生病,都会这样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抓着她,他是她捡回来的,他怕他又会被她扔掉,“阿姐,我努力不生病,你不要嫌弃我可好?”

    想起他红彤彤的眼睛,顾念就忍不住心疼,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当初弱不禁风的小男孩也长成了现在顶天立地的大男儿,但生病时,还是如往常那样脆弱。

    顾念放下碗,坐回床沿上,用手轻拍他,“你睡吧,阿姐不走。”

    顾阎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她的手凉凉的,正好消散了脸上的热度,然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夜幕已经降临。

    睡了一觉发了汗,他摸了摸额头,不烧了,但身子还是难受着,顾阎掀开被子,走到桌子旁倒水喝,却发现水壶已经空了。

    于是,他只好拿着水壶去灌水。

    刚走到厅前,却听见姚柔跟顾念在里头说话,说的还是关于他的事儿,于是他后退一步,将身子隐匿在黑暗中,静静听着。

    姚柔今日去隔壁村买干果,因着她以前去的次数多,已经成了老主顾,便跟摊主闲聊了起来,摊主姓吴,大家都叫他老吴。

    老吴妻子难产去世,留下了一个女儿,名叫吴晓,他一人拉拔女儿长大,又当爹又当娘,说来也是不容易,老吴是个厚道人,除了下地干活,就干点卖干果的营生,父女俩的日子倒是不难过。

    但近来老吴也开始发愁,这女大当嫁,吴晓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虽也有媒婆上门,但都被吴晓撵了出去,老吴愁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说说,这孩子在想什么?”老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