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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黍一脸荡漾的睁开眼睛,昨晚的梦实在是又羞又爽。

    白日依旧是读书习字,夜晚则又去了珠市。不过这次她换了副妆容打扮,连喉结都弄得大些,俨然是一个古铜肤色的糙汉。

    到了秋月阁,夏黍寻了老鸨到角落说话。

    “听闻你们有与市面上不一样的图?”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些花楼中都有自己独家的手段,客人也是各有所好,故而这用于观赏的图册,也比外头来得更详细。

    老鸨上下打量了一下夏黍。

    夏黍马上就懂了,忍痛掏出了一两银子出来。如今正七品的县官一年是四十五两银子,还得养活一家老小。优秀的秀才津贴一月一两,也是勉强养家。所以夏黍这出手对于寻常客人来说,还是可以的。

    老鸨高兴地收了钱,笑道:“这一两,只能看两本。”

    夏黍心道,不愧是珠市三大花楼之一,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还给了两本书的翻阅资格,实在是太坑了。想必昨夜曹长卿是花了一笔巨款吧,真有钱,真羡慕。但是没办法,就冲小宛姑娘举手投足的风情,这书她是看定了!

    “若是客官愿意再加一两,我阁里的图册您可以随意看,还免费赠送您一样别的。”老鸨露出一抹你们男人都懂得的笑容。

    夏黍觉得自己似懂非懂,先不管是不是自己想得那样。她又拿了一两出来,说道:“别的就不用了,赶紧带我去看。”

    老鸨见她爽快,笑眯眯地接过银子,低头同旁边的龟公低语了几句,让人带着她上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龟公让她先等着,自己去搬书。

    夏黍打量了一下房间,装饰的还挺素雅,没她想象中的花里胡哨。不一会儿,就有几个龟公搬了几箱书来,然后退出去贴心地关好门。

    随便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本借着烛光看起来。饶是她把秦大太太给的都看了一遍,此时的心还是多跳了几下,没想到这姿势能这般变换。等看完一半,夏黍更觉那孙猴子的七十二变都得自愧不如。

    只是看到一半身上有些热,也怪这屋里没窗户不透气。夏黍舔了下干燥的唇,望着桌上的茶水,根据书中所述,还是不喝为好。主要是她今夜这般打扮,又不想在这楼中解手,先忍着吧。

    而且屋里隔音不大好,从隔壁有人进了屋的调笑声再到些许动静开始,都过于清楚了些。特别是对于她这种耳力灵敏的人来说,这般闹腾一下,手中的图好似也活了起来。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带她来此的那位龟公的声音响起,夏黍让人进来。

    龟公推开门,往夏黍的身上瞧了一下,那炙热的眼神,想让人不知瞧得是何处都难。只见他做了个嘘的动作,而后走到墙边,卸下一副画卷好放到桌上,给了夏黍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又走了出去关上门。

    墙上的小洞透着光,实在不容忽视。

    《论语·颜渊》中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不符合礼教的事情不看、不听、不说、不做。但是夏黍就没做过几件符合礼教的事情,所以她又想起《宣和遗事》中说述:“人生如白驹过隙,倘不及时行乐,则老大徒伤悲也。”

    只左右摇摆了下,夏黍肯定自己是想行乐,便一鼓作气站到小洞前看过去。这活得图就是不一样,此时正是春魂自乱,露滴牡丹开。一双含水眼眸看了过来,她心下了然。墙上有这么明显的一个洞,癫狂之人岂不知。怕就是好这口的,如同册上所画,更令人生动。

    这老鸨送的,值一两。

    额角有汗落下,夏黍愈发觉得热,这才二月,不至于如此。她晃过神,鼻翼微动,是香气。

    方才册上也画了这炉烟袅袅,就是用来推波助澜的。正好隔壁间事了,她用普通的帕子堵住洞口免得香味再飘过来。

    忍着燥热把这余下的画册看完,毕竟花了钱了,绝不能浪费。

    皎洁月辉倾泻而下,夏黍站起身推开门,疾步离去,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得赶紧去解手。

    门外的龟公瞧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走进房中看了看,不见一丁点痕迹和气味。不禁摇摇头:“呵~又是个不中用的男人。”枉他守在门前这么久,还想这糙汉绝对受不住,好唤姐儿来,多赚些钱。

    如今是落空了,却又有些同情,毕竟如此这般了,二两肉都没用上,今生最大的乐趣也就没了。

    这头夏黍解决完,在河畔吹了会儿风。

    夜已深,人也少了,她寻了家卖饺饵的摊子,来了三碗鲜肉的。这家皮薄肉少,走的是滑嫩的口感,还加了葱头酥,好吃!

    半路上觉得口渴,又买了两壶酒回了小院。

    不错,就是现在给小梅住的小院。她早料到今日会很晚,怕回府打扰到秦拂衣,出门前酒交待了张管事,说自己今晚住在小院。

    夏黍也懒得带钥匙,这墙根本挡不住她。腾跃起,落屋顶,酒一开,醉心情,豪气直冲九万里。

    那头,秦拂衣晚上得知夏黍不回来住,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而后叹了口气,不免有些愁绪。她一贯洒脱到底,愿为自由乘风雨,不知自己是否真可比。

    一人在屋顶自饮,一人在屋中叹息。

    可这到了床榻之上,少了个温热身影,皆辗转难眠,一番唏嘘。

    “明日还是回去睡吧。”

    “明日就会回来睡吧。”

    此时此夜长相思,定不负两厢情愿。

    第二日,趁着小梅还没醒,夏黍把屋子的钥匙放回厨房角落罐子里就走了。不然一个糙汉突然出现在家中,不得把她吓着。

    在府中沐浴一番,夏黍伴着床上熟悉的味道补了个觉。

    夜晚,她依旧出现在珠市,不过今天她要做件好事。昨个儿吃饺饵时,她听闻这珠市最近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喜好染指刚要挂牌的姑娘。这青楼姑娘失了身,官府没那么重视,所以抓了好几日无果。

    夏黍觉得这种不给钱吃“霸王餐”的行为太可耻了,她都花了二两银子!

    调查了几位今日要挂牌的姑娘,夏黍便穿着夜行衣,将裸露的眼部涂黑,趴在秋月阁的屋顶上等人。这秋月阁处在珠市的中心,有三层高,视野很好。

    今夜又是明月高照,她掐指胡乱一算,以自己的运气来说,早晚能逮着人。

    等众人的情绪渐浓,一道黑影从远处窜来,十分的明目张胆。

    趴着赏景的夏黍一瞅,将身子往下缩了些,心道: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自己这运气是真不错,也有可能是这采花贼太飘了,觉得官府的人肯定抓不到他。

    他这么想也没错,毕竟官府派来的两人正在下面悠闲的巡逻,根本不抬头看,能抓到人才怪。

    眼见黑影进了二楼,夏黍赶紧跟了上去。按道理来说,这姑娘门口都有龟公守着,她倒要看看这采花贼使得是什么手段。

    只见他寻了个落单的龟公,把人打晕,换上了他的衣服。而后又去厨房偷了一碗酒酿圆子,往里下了些粉末,应该是蒙汗药。

    夏黍去琼岛游历的时候,也差点因此中招,那时候是下在酒里。还好老前辈经验老道,一眼识破。不然自己就被劫财了,从此以后她外出时都多了份心眼。

    老前辈说这蒙汗药一般是用曼陀罗花做得,压出汁,干燥成粉末,混在酒中或食物里,吃了人便会头晕无力或者陷入昏迷。只要摄入不多,还是有意识的,喝点水或者洗把脸就能清醒。

    所以江湖中人出门在外,都不敢乱用客栈中的食物,特别是背负了不少血债的,都是寻了只老鼠先试试,没事了自己才敢用。

    门口确实有个龟公在,他打量着采花贼,许是见他脸孔陌生,有了警惕,刚想开口询问,就被一掌劈晕。采花贼一手端着酒酿圆子,一手扶住晕倒的龟公将他慢慢放下,

    但是这番动作下来也有了些动静,房内的姑娘细声问道:“谁?”

    采花贼敲了敲门,道:“是娇妈妈让我来给姑娘送碗圆子。”

    姑娘打开门,俨然才豆蔻年华。又学的是那房中术,哪里知道江湖险恶。只盯着圆子瞧了下,让他端进屋了。

    采花贼出来关上门,并未离开,而是伸手探了下地上龟公的鼻息,又补了一掌。

    夏黍:好损!

    不一会儿,门口的采花贼听见屋中倒地的动静,推开门,将龟公拖进去。

    夏黍怕他上了闩,自己不好进去,毕竟踹门容易让人从窗户处跑走,动静太大。用刀挪开门闩,又过于明显。此时趁他还没来关门,是最好的时机!

    采花贼刚把人丢在角落,背后就挨了一脚,而后脖颈一疼,直接倒地。

    夏黍:不愧是我,这么久没劈人,动作还是这么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