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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

    一支强劲的箭从女子的指尖飞出,直直击中木头人的头部,接近靶心却还不是靶心,引起一阵拍手叫好,这是今早测试开始以来最好的成绩。

    “长公主殿下真厉害!”

    “是呀是呀!不输男子分毫,称得上是女中豪杰啊!”

    学堂箭术夫子坐在高台上,目视手执弓箭的长公主,满意地拿起毛笔,落下了一个“优”字,招来下一个测试者,欲让她上台。

    但见台上的溪欢依旧聚精会神,便摆摆手示意学生再等等,看溪欢要做什么。

    溪欢蹙着眉,以示不满:还差一点儿才正中靶心呢。

    她并没有因周遭的叫好声而骄傲自满,而是不断地在回想先前射箭的动作,思量着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了,明明力度、方向都没有出错。

    云津国全国的女子在十八岁成年之时,都要参加一场狩猎作为最后的成人礼。

    在狩猎中获胜的人,可以获得王上的一个承诺,故而学堂的女子大都从八岁开始要上射箭课,以备成年之礼。

    这是溪欢第四年上这射箭课,每年的成绩也不算差,只是她对自己很严格。

    作为云津国的长公主,岂能不敌他人?

    她再度挑了根顺眼的箭搭上弓弦,斟酌了一下力度,才用力拉开弓射出去。

    “咻!”的一声,落在了木头人上,同样又是差了几毫。

    见接连几日都是这个结果,溪欢有些忍不住气了,这射箭怎么如此难学?她似乎是遇到瓶颈了,近两年了,都没有长进多少。

    甩手想抛掷弓臂不干了,却被一道力量给带了一下,弓臂离开掌心,落于他人之手。

    或许是她太认真,连有人跨上了射箭台都没察觉。

    身侧隐隐有种熟悉的气息传来。

    在周围的惊呼声中,她顺势抬眼看向来者,欲呵斥他无礼,却生生止住了。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身着件黛蓝色的外衣,眉清目秀,俊美的面容上一抹淡然,没有半点这个年龄的少年尚存的稚气,浑身皆是气度不凡的气息。

    溪欢对这少年没什么印象,尽管眉宇间确实有几分眼熟。

    他没有一言解释,双指捻起根箭,搭上弦,直接拉弓发力,没有半分犹豫!

    “咻!”

    周围一阵阵喧闹,是夸赞他的话语,以及都在疑惑他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溪欢没有扭头去看结果,目光皆被眼前的少年所夺走。箭飞出去的力带动了他的几缕发梢,舞动了几下便归于平静,“咻”的瞬时又再度起舞。

    他又射了一箭,一连三箭,全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这时少年偏过头,对上她略微呆滞的目光,声音低沉:“殿下看清了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溪欢心底不禁“啊”了一声,连忙转头去瞧他的结果,三箭都刚好在靶心的范围里。

    他问她看清什么?她应该夸他?应该是吧。她回头,清了清嗓子,掩饰她适才看人看呆了的尴尬,“嗯”了一声表示满意,“射得不错。”

    少年脸上微醺,眼里尽是不解:“???”

    “啪啪啪”台下传来拍手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二人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

    有个夫子缓缓走上射箭台,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溪欢和少年连忙拱手行学生礼。

    夫子捻了捻胡子,假意呵斥又带着藏不住的得意:“宋征你这不是欺负人嘛?你一个上过战场的人,在座的各位谁又能比得过你啊?”

    夫子的话一出,许多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谁能想到眼前只比他们年长几岁的少年,连战场都去过了呢?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的地方,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云津国最近的战事,也是发生在四年前的了,因为与东泽国边境发生的一些小摩擦而起了冲突,那时他才多大?谁家那么狠心让一个孩子上战场啊?

    乍一想,宋征?宋…原来是宋宰相家的啊,那倒也正常。宋宰相如此狠心的人,怎么会心疼他的孙儿呢?

    “夫子言重了。我哪里是欺负人,不过是有段时日未碰弓箭,见射箭台氛围浓厚,一时手痒,忍不住闯了上来。”宋征又朝溪欢拱了拱手:“方才是在下唐突了,还望殿下海涵。”

    听了夫子的话,溪欢心里满满都是对眼前人的敬佩之情,也没有觉得他先前的行为有多冒犯,摇了摇头,大抵是明白了他刚才的意思,正色道:“你是想教本公主射箭吗?”

    宋征一本正经,假意否认:“夫子在此,在下怎敢班门弄斧呢?我只是纯粹手痒罢了。”

    “不过殿下的射姿确实不够正,重心不稳,箭易偏离轨迹,不易命中。倘若射中靶心,也不过是侥幸。在下演示了一番,不知殿下可看得清楚?”

    暂且不提她看人看呆的事,他动作那么干脆利落,连射三箭,间隔几乎没有,极短的时间里谁还记得去看清他的射姿?她又不是神仙!

    可长公主怎么能说看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