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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婳随鬼差走在黄泉路上,莫名有几分熟悉之感,她自然地将它归为前世记忆,并没有想过当年幼小的自己曾踏进过这里。

    到了冥府门口,迎面遇上了,记忆中的那个玄衣男子。

    关于那年双亲去世的记忆,温婳未曾遗忘过半分,梦中数次惊醒,使记忆越发深刻。

    那日她追着蝴蝶出了院门,娘亲扬声叮嘱她不要跑太远,午时回家用膳,她欣喜应声,如约而归,可一切都变了样。

    是幸或是不幸?若说是幸,半生噩梦相缠;若说是不幸,她得以活命。

    她记得将她带离劫难的男子,在他不告而别后,仍然期待着重逢,一直都怀着报恩之意。潦草一生,遗憾未能报恩后,反倒是在冥府见了他。

    二十年后,她从孩童长成了姑娘的模样,而他脸上依旧眉眼如初,没有一丝老态。众鬼差簇拥他往外走,余光不曾停留,就这样渐行渐远。

    温婳一直都记得他的怀抱,不像其他人那般温暖,而是冰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她曾怀疑过他是天上的神仙,偶然路过人界顺手救了她一命。

    如今看来他是冥府鬼差的可能性更大,那双本该只是杀人夺魂的手却救下了年幼的她。

    温婳当下决定要留在冥府报恩,在这离他近的地方,总会一日会帮上他的忙。

    四周些许嘈杂,温婳登记完,随鬼差进入冥府,路上边走边问:“你们冥府还收鬼差吗?”

    鬼差一听,兴奋地拍了拍温婳的肩:“怎么?要加入我们?”

    “我们冥府缺魂缺得紧,之前定下的条件都不需要满足,谁想当都可以!”

    亡魂大多不愿成为鬼差,也是怕在鬼差期间出事,伤了魂身,严重的话会魂散,从此失去往生的机会。

    温婳心下了然,又闻鬼差道:“不过可能要等明日,方才冥王出去了。若冥王不在,这鬼契是立不得的!”

    温婳点头回应。

    鬼差把温婳带到了罗生殿门前,随之就去忙他的事情了。也没等多久,温婳就见熟悉的面孔由远及近,停在了她面前,饶有趣味地问她:“是你要做鬼差?”

    面对多年不见的模样,温婳“嗯”了一声,带有几分紧张:“我…我是温婳,你还……”记得我了吗?可是被敬渊打断了:“本王可没问你名字,进来吧!”

    望着冷峭的背影,温婳心里闷闷的,似乎只有她记得他,而他早就忘记了。来不及悲伤,随着他的脚步,站到了大殿中央,而他走到了王座上。

    原来他也不是普通的鬼差。

    敬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直勾勾地打量眼前的女子,颇有几分喜悦地问她:“你要签多少年鬼契?”

    敬渊此时的心境确实不错,若是多眼前这个鬼差,人界的每个区域都正好安排妥当,这也就是说日后他不用再出去勾魂了。

    他这一问使温婳有些懵,她低头沉思片刻,也不知自己要待多少年,她要待多久才能报恩?抬头眼里带着迷茫看向敬渊。

    见她眼里的迷茫溢出,敬渊也一愣,生怕眼前的女子改变注意,连忙诱导道:“你是为何会想成为鬼差?你想想不就知道自己要待多久了吗?”

    温婳掺杂着些许的试探道:“二十年前,冥府有个鬼差救了我一命,我想留下来报恩,您说我该留下多久?”

    敬渊不知她有所试探,关注点只在于“二十年前”,略带笑意:“那你留下两百年如何?翻了十倍,显得你很有诚意!”

    温婳垂下眼皮,掩盖眸底的失落道:“那便两百年吧!”

    “成交!”

    敬渊站起来虚空一画,转瞬鬼气绕着温婳而流动,凝声道:“自今日起,冥府与温婳立下两百年鬼契,若有违背,将由冥府与天谴一道严惩,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这是最重的惩罚,若温婳违背,怕是都抵不住一道天谴,别说生生世世了,有来世都是奢望!

    温婳朝敬渊欠身,抬眼道:“今日我温婳与冥府立下鬼契,甘愿将为冥府效劳两百年!”

    即时鬼契已成,鬼力也在温婳体内慢慢聚集,随后敬渊草草交代了几句勾魂事宜就离开了,徒留温婳一魂在原地怅惘。

    鬼差救人?如何救?怎么想都有问题。

    可敬渊着急立契,未细探究其中的深意,若是他细想,定是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因为整个冥府唯有他能抵抗天命救人,在天惩下活命。

    仅是活命,失去的也不可估量。

    二十年前,敬渊不告而别是怕温婳缠着他不让他走,悄悄离开是最简单的事情。

    而且以当时的状况,若是他再不离开尚书府,那降下的天惩将会连累他们,连同收回小温婳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