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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甯和时秦观一大早就被宣进了宫。

    显宗帝先把没用的女婿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怒气攀上最高峰时,竟觉得两人和离也未尝不可。

    “甯儿遭难的时候你在何处啊?你在裴嗣海的府邸喝酒吟诗!你太让朕失望!”

    “微臣知罪,甘愿受罚,还望陛下息怒,保重龙体。”时秦观苦着一张脸,无奈地承受来自天子的怒火。

    花甯的心中却是一番计较,裴嗣海身为中书令,因私怨与端王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时秦观不是一向与端王交好,怎么突然又成了裴府的座上宾?

    “行了,回去后好好思过,退下吧!”显宗帝大手一挥,把时秦观赶出了自己的眼皮子,转头换了副表情道,“甯儿,靠近些,让朕仔细瞧瞧,昨夜可受伤了?”

    花甯笑着摇了摇头,娇声说道:“儿臣未曾受伤,也未沾染到污秽,父皇不必太过担心。”

    显宗帝一手点在她的脑门上:“亏你还笑得出来!背后做这件事的人想抹黑的是整个皇家的颜面,其心可诛啊,但你也有责任,一个公主,怎么进进出出连个护卫都不带,像什么样子?从今日起,你府中增添一倍兵力,另外朕再从金吾卫给你挑个贴身的护卫,保证以后谁都近不了你的身!”

    花甯大喜:“谢父皇,但这个贴身护卫,儿臣想自己选。”

    “哦?看来吾儿心中已有人选。”

    “真是什么都逃不出您的法眼,儿臣心中的确有个人选,不过还需观察几日。”

    花甯嘴里的人就是京兆府的捕头江寒,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此人却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后来她派人去李垣处调来档案,才知道江寒的过往很是曲折艰辛,也知道了他的武功很高。

    “昨日是温家的小子护住了你?”

    “是,多亏了温司谏,否则儿臣恐再无颜面圣。”

    这事儿如今想来,实在令花甯后怕,当街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莫说是进皇宫,就是这京城她也无法再继续呆下去。

    温书瑾维护了她的尊严,等于是救了她的命。

    叙话结束,花甯又去拜见周皇后,母女二人说了不少贴己话,等再回到公主府,已是午后。

    大门外重兵把守,显宗帝担心女儿安危,说增兵便增兵,还都是从金吾卫中挑选出的精兵。

    花甯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江寒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公主,忙上前道:“小人江寒,拜见公主殿下。”

    “江捕头?”刚要跨上石阶的花甯顿时停下,再转眼便看到江寒的身后还跟着个拖油瓶,正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前太史监官员—观自在。

    不过是在大牢里关了几天,这人便面色枯黄,再不见从前的嚣张气焰。

    “本宫已还他自由,江捕头怎么把人又带来了?”

    观自在扁了扁嘴,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我愿意来的,真倒霉……”

    江寒往身后瞪了一眼让他闭嘴,方才解释道:“小人前些日子查遍城中所有的济安坊,终于在昨日遇到一个见过死者的人,因此特来向公主禀报。”

    花甯看江寒啼笑皆非的样子,心中已猜了个大概,不禁问道:“你说得那个人,难不成就是观自在?”

    江寒点头道:“殿下猜得没错,就是他。”

    花甯实在好奇,忙召二人进府内说话。

    原来观自在被革职后一度靠卜卦算命为生,可惜赚不到什么钱,便经常去济安坊混吃骗喝。

    显宗帝推崇佛教,上行下效,京中贵人圈掀起行善之风,因此济安坊食物充足,不仅能够自足,还有剩余分给穷人。

    观自在一连去了两个多月,便是在这期间认识了死者。

    江寒掏出随身携带的人像图,让观自当着花甯的面把这三人的情况说一遍。

    “不是在衙门里说过一遍了么?又要说?我今日还未吃饭呢……说不动说不动!”观自在没好气地往地上一坐,活像个泼皮无赖。

    “快起来,殿下面前岂容你这般放肆!”江寒用脚跟踢了踢观自在,生怕他惹怒公主。

    然而花甯对观自在这个人也算有些了解,知道他在拿乔,也不生气,只吩咐叠柳去厨房弄些吃食。

    下人们很快就把饭食端了上来,观自在伸长脖子一看,口水顿时流了一地。

    撒满芝麻的古楼子,肥而不腻的酱鸡,糖酪腌过的樱桃,还有一盆碧绿清脆的波棱菜。

    观自在看得眼睛发直,这波棱菜在寻常百姓家可是根本见不着的稀罕东西。

    “吃吧,吃饱了饭慢慢说。”

    见花甯如此和善,观自在抄起筷子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江寒被他那副吃相吓了一跳,心道这厮竟不是装得,还真是饿了。

    饭吃到一半,忽然听花甯幽幽地说道:“吃这么快,不怕本宫在你的饭菜里下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