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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茹拍背的动作停了一下,有点迷茫地看着怀里的男人。陌以谙以为她累了,空着的那只手环上她的腰:

    “软软。”

    “我在,”她继续拍着他的背“干嘛?马上就好了。”

    陌蓁蓁内心复杂得要命,手里的工作没有停下,满脸都是“你小子给我等着”。

    “可以了,”陌蓁蓁开始收拾工具“到后面换身衣服,别出去吓唬别人。”

    陌以谙从温茹怀里退出来,自觉地滚到后面把帘子拉上。过了几十分钟才出来。陌蓁蓁瞥了两个人一眼:

    “小姑娘吓得不轻,带她回去休息吧,你妈给她请过假了。”

    “嗯。”

    陌以谙叫了代驾,温茹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就这么低着头,脸色看起来比他还差,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有点心疼这个女孩子。

    他轻轻靠着椅背,温茹似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抬眼看向他:

    “别靠着。”

    “累了。”

    “……”她不安地把弄着双手“那也不行,再坚持一会儿。”

    再坚持一会儿,她多希望那个病人也可以再坚持一会儿。坚持一会儿,等她说服家属,等家属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落笔。

    然而当她走出手术室时,却只能说一句“我们尽力了”。冰冷的几个字充满绝望,又让人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几个字,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很沉重,谁都不愿意面对,谁又都无法把控。

    温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花园看花。然后回自己房间换了衣服。

    出来的时候,陌以谙又一次被她惊艳到了。无论是平时还是上台,她都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温柔而优雅。

    她现在的装扮看起来有点慵懒随意又不失精致,杏色半袖圆领毛衣搭配米白色毛呢阔腿裤,整体呈暖色调。

    侧麻花辫搭在胸前,不长不短,碎发没有特意去整理却不凌乱,称得她更加温婉。她卸了原本的妆容,洗尽铅华,美得天然纯粹。

    她下楼走进一个小房间,在里面翻着东西。陌以谙不知道她想干嘛,但现在他要做的,是陪伴。她要做什么,他陪着就是。

    他帮温茹把翻出来的东西搬到花园凉亭的桌子上,然后拿着花枝剪来到花圃旁慢慢地剪下几枝尚未完全盛开的栀子花。

    她拿着花在凉亭里坐下:

    “坐,”她的情绪明显平静了不少,开口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老站着你身体也受不了。”

    他看起来并不想坐下,反而倚着门斜斜地立着,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并不大的花园,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她身上移。

    察觉到男人打量自己的目光,她站起来几步跨过去把他拽过来坐下。他看到,花朵的残枝败叶已经被去掉,她现在在修理枝条,每一枝花的枝条末端的横截面都切得斜斜的。

    旁边放着一个注了清水的玻璃花瓶,呈茶色。此外就是一些工具和枝叶。

    她把细铁丝用胶带在瓶口贴成网格状,在每一枝花枝的切口处抹上盐酸后开始把花插进去。

    差不多倒腾了半个小时才结束,她把花瓶摆在桌子正中间,开始收拾东西。陌以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笑而不语。

    “过来,”她进去得有点久,陌以谙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她突然跑出来“进厨房。”

    他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切排骨,听到响动,温茹没有放下刀,继续有条不紊地切着:

    “把水果吃掉。”

    “不想吃,”他的手臂环上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弯腰“在做什么?”

    “陌以谙,”她切东西的力度大了不少“别得寸进尺,不然就出去。”

    “你心软,舍不得。”

    “呵,拿着你的水果,现在,出去。”

    晚饭过后,天却没黑。温茹榨了橙汁端到凉亭桌子上,余攸攸的电话直接砸了进来,她忙着做手里的事情,傅谙帮她接通,开了外扩:

    “绵绵在家不?”

    “有事?”

    “出来开门。”

    五分钟后,余攸攸带着另外两个人进了花园却没有看见温茹,疑惑间,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

    “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下呢?我今天晚饭吃得早。”

    “我们吃过了,主要来看看您老人家。”余攸攸过去扯了几下她的脸“哦哟,没哭啊?”

    “我哭了你就开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