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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微下凡后的这半年, 过得一直十分逍遥。

    种地读书两不误,闲暇之余对整个金山郡进行了摸排, 用当地收集到的数据, 给部里写姻缘民俗方面的调研报告。

    对家里就说是有了想要写话本赚钱的想法,所以需要收集一些资料。

    除此之外,知微还发现, 自家村子后面那块荒地中,突然长出来了一些奇怪的药材,还是只有天上才有的仙草。

    知微从前家中父亲就是炼药师, 她既懂药理, 又认得药材,知道这都是一些可以养颜美容的药草。

    只是这些药草是凡间没有的,村民们近来卖菜卖米都卖得, 不愁吃喝,都很惜命。面对不认识的药草, 没有人去轻易拿来熬药或者食用。

    这些药草毕竟是荒地里发现的东西,不敢随意给别人服用,但就这么放任它们在那里生长枯萎, 知微又觉得很是可惜。

    知微便定点出门采集药草,回家没事就熬点药草服下。

    很快, 知微就发现, 这药草不光有平心静气的功效, 还让她整个人都白得发光, 皮肤也好得提升了几个度, 眼角眉梢似乎都长开了似的, 短短两个月时间, 从村花升级为了镇花。

    知微唯一感到困惑得是, 在这个村子的荒地当中,不应该会突然出现这样多天界的药材,且那一带土地也有翻新的迹象。

    想起从前司命府派人挖地放玉璧的事情,知微觉得,这次事件大概也和司命府有脱不开的联系。

    虽然她并不知道是不是需要草药开启什么支线任务,但既然可以变美,那就不是坏事。

    只是苦了司命府的仙官,好不容易考上了天庭的编制,还要日日半夜下凡挖土,实在辛苦。

    知微毕竟是蓐收的半个徒弟,种地方面也很有心得。在读书挖地之余,她还教授了当地村民,如何在天时平平的情况下,利用已知并不肥沃的土地种出更好的粮食和瓜果。

    知微变得越来越美,家中收成越来越好,在每日获得村民赞美和肯定的同时,调研报告也写得十分顺利。

    一切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按部就班发展。

    只是好景不长,这日一早,知微从田间回来,就见得自己家中被卫队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公鸭嗓的白面男子,倨傲地上下打量了知微一番:“陆微是吧?进来,王上有请。”

    陆家新盖房屋的正厅已经被宫中来人征用,梁王正坐在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缓缓走进厅来的知微。

    知微有些奇怪,对着方才那公鸭嗓男子道:“王上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你挖出了祥瑞的事情已经传开,王上北巡路经金山郡,自然也知晓了此事。”

    知微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司命府的话也不能全信,书易也是说一半,留一半。

    知微知道地里面有玉璧,而在她下凡之时,发现家中没有挖出玉璧,便只能自己前去田地挖取。

    这个玉璧放在田间,恐怕不只是为了给知微改善生活这么简单,更重要得是给她提供一个搭上“祥瑞”的平台,让她作为一介农女,也能卷入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中。

    祥瑞在她身上,总能让那些大人物注意到她,理所当然地带她开启下一篇章。

    这一连串的环环相扣,都是早就计划好的了。

    自然而然地将她引入局中。

    知微好歹也在梁州过了半年之久,对于这位梁王的诸多行为也是早有耳闻。

    这位梁国国主的名声一直名不怎么好。

    王位是陷害同胞兄长太子抢来的,继位当天逼死了母亲,继位后没过两年废掉了发妻,从成年时候起就跟姑母淑真长公主牵扯不清……

    这位国主专丨制、暴戾,骄奢yín丨欲的性格几乎刻在了骨子里,从不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当成人看。

    知微如今在村子里,对于这些事情最有发言权。前几年接连收成不好,饥荒不断,但税负从未清减,甚至还时不时增加一些,所以才会出现知微刚下凡时,家中连米都没有的境况。

    梁国之内起义不断,只是都未能成气候,梁王对内一直强权镇压,对外则割地赔偿,只为了能够坐稳梁州国主的位子,多少子民受难他都不在乎。

    梁王旁边的大监看知微呆站在那里不置一词,便大声对着她呵斥道,“大胆农女,为何不跪?”

    知微心中冷笑。

    她如今是八品仙君,凡人若是受她跪上一次,阳寿起码要折三年。

    见知微无动于衷,那大监拔高了声调:“你家长辈没教你学过规矩吗?穷乡僻壤长成的村姑,一点教养也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王打断:“你声音太大了,把人家姑娘给吓着了。”

    大监忙跪下来请罪。

    梁王也不叫起,而是从上头走下来,停在知微的身旁:“这么美的姑娘,不要逼迫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知微抬起头,近距离看着梁王,就他这一副刻薄寡恩的面相而言,知微就外面传言不虚。

    只是这样一个一句话就能让她人头落地的暴君,愿意这样和气地同自己说话,一定说明背后有更大的原因。

    很大的可能是有求于她。

    想到这里,知微突然有了底气:“我只是一介农女,什么都不懂,不知陛下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梁王眯了眯眼睛:“想不想为孤效力?”

    知微打太极道:“我一家都遵纪守法,勤恳种田,缴纳税负,一直为陛下效力。”

    “的确有事情需要你为孤出力。”梁王道:“孤那日南巡路过田间,远远看了你一眼,只有十六岁的年纪,却出落得甚是标志,同护国将军林大人早逝的夫人十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