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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意七去看的房子靠近商圈,却设计得意外巧妙,用绿化和建筑挡住了街上的喧闹,林意七和跟着房东上楼时,便忍不住感叹:“你们小区隔音好好啊!”

    房东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形瘦削,略微有些含胸,说话时目光总是落在地上。

    他背着身,连连点头,应:“是啊,这小区是新小区,物业啊、绿化什么的都很不错的。”

    跟着房东看了先前说的房子。

    两室一厅,采光布局以及各种细节都让她很满意,价格虽然比她的上一套高了些,但对于这个地段的房价来说,已经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低价了。

    林意七有些好奇:“您这房子这么好,为什么租得这么便宜啊?”

    男人摸了摸耳朵,回答:“我家里有些事儿……急着用钱。”

    话锋一转,他开始催促:“小姑娘你要不要啊,我看网上又来了两个人想看房子叻!”

    林意七没什么看房子的经验,当下一听这房子抢手,便急忙答复了下来,生怕一个犹豫便错过了这么好的房子。

    “要,要!”

    在房子里快速签了合同,半年起租,压一付三。

    房东很爽快给了她钥匙然后离开。

    整个看房租房的过程不过一个小时,新房子来得太过于顺利。

    林意七还有些不真实感。

    站在空荡荡的新房子里大致进行了一些脑内布局,大致划定了工作区,电脑摆放位置之后,林意七对这套房子越看越满意。

    临近六点,她锁上门离开,顺手打开微信准备告诉扶栀自己要搬家了这件事。

    打开对话框时,电梯刚好上行到这一楼层打开。

    一个人走了出来。

    林意七只顾低着头看手机没抬头注意。只觉得那人走过身侧时投下一阵属于高个子阴翳,她敏锐地抬起眼,打量一通那人背影。

    他很高,目测有接近一米九。

    穿着一身黑,背微微向前欠着,头发有些长,散下来到后颈一半的位置,露出一截冷白脖颈,以及衣襟上突出的骨节。

    目光下移。

    宽肩窄腰大长腿,身形比例简直与林意七漫画里的男主如出一辙。

    注意着看人背影,电梯门差点关上。

    林意七忙钻进电梯,也忘了自己刚才是准备做什么。

    -

    租完房子,林意七就紧锣密鼓地开始打包行李。

    她东西多,按使用规格封装进箱子花了她将近两天的时间。

    其中一个箱子尤其被她用记号笔画上了大感叹号。

    “师傅,这个箱子要轻一点搬,这里面是画来着。”

    挂着一条汗巾的搬家师傅哟呵了一声,惊奇道:“没想到啊,你小小年纪还收藏画啊?”

    林意七摆手:“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画的一些比较喜欢的画。”

    师傅笑:“小艺术家啊!了不起!”

    搬家货车驶得平稳,林意七抱着不透明猫包坐在副驾驶上,出门前担心小猫应激,她在猫包里喷了点平复剂,这会小贴在里头睡得安静,她也将头靠在座垫上出神。

    高架桥外路灯广告屏飞速疾驰而过,日光反射在高楼大厦上,倒映进棕色的瞳孔中。

    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瞬息的风景,不知在思索什么。

    半个小时后,搬家车抵达颂清城,也就是她日后的新家。

    搬家师傅见她一个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看起来瘦弱得很,就十分负责任地一趟趟帮她将东西送到楼上屋子里,忙碌完都已经下午两点。

    林意七怪不好意思的,特地跑到小区门口的饭馆买了份便当来感谢师傅。

    送走师傅,林意七才察觉到自己的饿感,便又下了趟楼。

    坐电梯上楼时,十一楼电梯门外恰好是那天见到的对门邻居,他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从她擦肩而过时眼皮意外地掀了一下,只很快,走入电梯。

    电梯门合上,男人接起电话。

    “下次吧,这两天有点过敏。”

    “没事。”

    “……”

    “我怎么可能收一个小孩的钱,礼物退不了。”

    “……”

    “他几点直播?”

    -

    迅速解决了午饭,林意七将那个标记了红色感叹号的箱子打开,将里面的画一幅幅取出来检查破损情况。

    箱子里堆的画很多。

    有随意夹在画板上或速写本里的画纸,也有用画框精心装裱的画。

    其中,裱了画框的大部分都是她以前参赛的获奖作品中,她个人比较喜欢的作品。

    有一幅是她第一部出版的漫画作品《勇者纪元》的主角团全家福。

    还有几张是从她喜欢的那几位漫画作者手中要到的手稿原稿。

    而另外几张没有画框的,则是一些日常画的比较满意的作品。

    一幅是油画。画小贴刚刚到她家时,缩在沙发上打盹的模样。

    还有几幅是她画自己的脑洞速写,有眼镜蛇拟人成吐着信子的斯文败类精英男,有被万虫吞噬的破碎勇者,跨度极大。

    将箱子里的画翻到最底下,画板夹子上还有最后两张画。

    一张是三年前画的。

    画上,男人坐在电脑桌后,神情疏离却张扬,脸上写满不可一世的拽,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另一张则是去年画的,

    画面中,男人像坠落的神明,被无数只不见其形的手拉扯着。

    从极其闪耀之处,赫然堕入深不可测的黑暗。

    两张画画的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