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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好几天过去。

    这几天是许梵这段时期以来在这儿 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 早上魏国会叫他一起去逛菜市场, 然后从菜场绕去公园,看大妈大爷晨练, 偶尔在大樟树底下看别的老头摆棋谱对弈, 他也会跟着蹲下来,安静地看。

    有时是真的看,有时是发呆思考。

    为什么魏海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报复他。

    真的就为当年抹了一点鲱鱼汁,穿过一次女装, 还是腰上扎过的碎片 早上吃完早饭,许梵照例和魏国出门。

    看着他站在菜摊前和老板讨价还价。

    “就买你几根葱还六毛,三毛三毛,三毛够了, 我今天买明天还来你这买啊。”

    “你天天来我得亏死,”老板很头疼, 赶紧给他装袋, 魏国把葱交给许梵拎着,为了几颗葱砍价砍半天, 回头买一大袋排骨眼睛都不眨, 萝卜炖排骨。”手里的排骨沉甸甸的。

    许梵敛眉。

    忽然问道:“阿姨不来吗”魏国一下没明白,什么阿姨, 一会儿才想到:“你是问魏海他妈 魏海大三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许梵愣了下。大三

    不就是他欺负魏海那一年。

    “那是怎么”757350405

    还没说完,魏国就道: "那时候他妈患上了胰腺癌,这毛病发病快得很, 住院没多久就没了,谁也没想到啊, 平时看着好好的,有点痛也不和我说”许梵沉默下来。魏海的妈妈是生病去世的,那也怪不到他头上, 想着,喉咙又开始发痒,一连咳了好几声, 总觉得喉咙里有根小毛毛在挠,咳又咳不出来。

    “听你咳了好几次了,怎么回事”

    魏国担心。

    许梵摇摇头,那天冷水澡之后就不舒服了, 只是在憋着,到晚上, 他咳嗽一声比一声厉害,怎么 忍都忍不住了,一摸额头烫得厉害,原来又发烧了。

    “你是不是烧了好几天了”魏国想起他那天给许梵炖了自己带来的公鸡后, 许梵第二天脸色就挺红润, 以为补了点气血回来, 现在想想大概那天就开始发烧了。梵太清楚发烧是什么样子了, 他偷偷去客房找过自己买的退烧药,但是没了。 不用说,肯定被魏海扔了。魏海今天加班,他爸火急火燎的电话打来, 让他送许梵去医院,于是只好拎了笔记本, 将部分文件带回公寓,然后开车和他爸送许梵去挂急诊。抽血、拿化验单、配药。

    许梵坐在医院的大厅里等,魏海从配药窗口回来, 把药递到他手里,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讽刺。

    回家后,魏国就催促他上床休息。魏海去了书房。魏国在厨房忙活,见许梵晚饭吃的不多, 特意又熬了点粥,搭配了肉松给他端进来。 757350405

    许梵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魏海是个魔鬼,可他爸却是个实心眼的好人, 其实他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好人, 毕竟自己没当过好人,也不懂, 这样应该算好了吧,照理说,魏海这么对他, 他应该连他爸一起恨, 但他没有想把魏国杀了泄愤的念头了。只想魏海死就可以。

    “来,把粥喝了,填了肚子再吃药,” 魏国将粥递到他手里,碗的温度刚刚好。 嘴唇蠕动了下,那句谢谢卡在喉咙里。

    他低头看着碗里的粥,说:

    “对啊,你怎么知道,魏海说的"

    一般许梵不吭声,魏国就当是默认, 他喜欢唠叨,于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要说还是儿子有出息,女儿没远见啊。”

    “为什么”魏国叹气,“都说读书才能成才, 我虽然自己没读几个书, 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供两个孩子上学花费多,但就算借钱我要他们把大学念完,不过小雪,就我女儿, 高三那年死活不肯再去读书了。” 许梵以前也不爱读书,就是混日子。能升学考上莱尔学院都是许华清当年帮他开的后门。

    “别说大学了,后来高中都没拿到文凭,” 魏国想起当年,还是觉得可惜,“小雪成绩好, 比她哥还用功,哪次考试不是年级第

    “那怎么”

    话到一半,突然一顿。

    许梵惊了惊。

    “怎么了”魏国顺着他视线回头, 魏海不知不觉站在了门口,魏国站起来, 完粥你把碗放着,明天我来收拾。”离开房间前,魏海叫住他爸,说: 晚上你别过来盖被子了,他睡觉浅, 进来容易吵醒他,我自己会多看着点。”

    “好好,赶紧洗洗睡。”魏国应着,替他们关好门。魏海落了锁。

    许梵抿紧嘴唇,手心里已感觉不到粥的温度, 直直盯着魏海。

    “我爸煮的粥,别浪费。”语气和平时一样的音调, 但他能感觉到魏海眼神比平时更凌厉, 如看着平静的大海, 但你知道平静之下是汹涌澎湃的倾覆之力,根本无力反抗。到嘴边,魏海便掐住他下颚, 迫使他嘴巴大张,一手握住碗, 将整碗粥倒进去。

    他根本来不及吞咽。

    一半流进嘴里,一半从嘴边滑落, 还有很多直往鼻孔里蹿,又呛又窒息。

    “咳咳咳

    许梵握住魏海手腕。

    忽然下颚松开,他整个人弯腰倒向床边, 正要把呛到气管里的米粒咳出来, 嘴里多了一只口/塞。魏国来了,许梵的日子就好过了吗那只是暂时的。永远不会停手。魏海双手像举小孩一样握在许梵腋下。

    许梵的两条胳膊垂在双侧,不由自主摆动,他已经说不清到底是两条胳膊脱臼更痛还是哪儿更痛,只有眼泪和胃里呕出的粥不断淌下来,嘴里有障碍,有时又会把粥吞回去, 来来回回。 完事后,魏海只是丢破布一样把他丢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