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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说你不会怀孕?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喻看着在咖啡厅里,坐在对面一脸嫌恶的林起,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那天回去吃了药的,我以为这就没事了…今天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去医院检查,一发现怀孕,就马上联系你了。你放心,我真的会把他打掉,不会给你留下任何隐患!”

    林起像是听了个笑话,呵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肚子一直搅着疼,吐了半天吐出来一点酸水,其他什么都没有。以为老毛病又犯了,赶紧去冯医生那里看病,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通没发现其他毛病,倒是发现怀孕了。

    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江喻整个人又喜又悲。

    喜的是一直被冯医生断言不会被标记的身体被标记了,不会怀孕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怀上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以前不会改变的事情也会有转机,自己还是有希望被治愈的呢?

    悲的是——林起不会同意把他留下来,他自己也不会把他生下来。

    这是错误的产物,不是爱的结晶,就算拼尽力气生下来,也不会被祝福,不会被期待。

    江喻在医院里,整个人脑袋嗡嗡的,完全听不进去冯医生在说什么。直到冯医生开口问道:“没事吧?”

    江喻这才浑浑噩噩的点头,拿起包就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之后,先是回了趟家。

    筒子楼里居住的人已经变得很少,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经济来源的老人,只能靠贫困补贴苟延残喘。而年轻体壮的,早就趁着有机会搬了出去寻找更好的住所。

    筒子楼变得越来越不能经受风雨,这里在刮大风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家外面的空楼里窗户乱摆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泥潭里痛苦的哀嚎。

    而家里,四周都是雷雨天气里被水洇的湿透、不开灯都能从昏暗的房间里看到灰暗一片的墙壁,还有永远充斥着挥散不去的中药味和一阵阵的咳嗽声。

    这里给他的感觉是痛苦,是压抑的。

    是逃不开的一双手被紧紧掐着喉咙。

    江喻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咳嗽的声音更加清晰。他赶紧往卧室走去,发现声声也在家。

    江声声扶着面黄肌瘦的陈芸起来喝水,陈芸咳嗽了半天把水吐了出来,吐的被子上都是。

    江声声手忙脚乱的用手拂去被子上的水,发现没用之后,赶紧又攥着衣袖去擦,陈芸在江声声耳边咳嗽了一声,把江声声吓了一大跳。江声声似乎忍无可忍,站起来大声喊叫:“你干什么!怎么喝水也喝不好?”

    “声声,你怎么这么跟妈妈说话。”

    江喻赶紧进屋,把湿了的被子撤下来,去橱柜里拿出来一床新的给陈芸盖好。

    陈芸还在咳嗽,只不过咳嗽的轻了一些,干枯的手紧紧抓着江喻的手臂,把他抓的很痛。

    “别,别凶声声,是我,咳咳,是我不小心。”

    江声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脑袋,掐着手指站在一边。

    江喻给陈芸掖好被角,拉着江声声的衣袖出了门,站在楼下破旧的自行车前。

    “你怎么了?怎么最近一直回来?那个alpha又打你了?”

    江声声‘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他说我再不给他生一个alpha,他就跟我离婚,我现在的身体真的不适合再流产了。”

    江喻有些头疼。

    “我给你的钱,你有没有给自己买点吃的补身体?”

    江声声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委屈的解释:“被,被他拿走了。”

    “声声!”江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语气严厉道:“你得反抗,你怎么能让他这样一直对你?”

    江声声抬起头,小时候语笑嫣然的样子已经见不到了——目光里都是对命运的妥协与顺从,像在大街上转身就会立马消失的沧海一粟。

    “我该怎么做,哥哥,你告诉我,我该离婚吗?我很早就被他标记了,磕磕绊绊的过了这么多年,我感觉也就只能这样了。如果我反抗,他把我扫地出门,我能干什么?他会养我的孩子吗?他不会,他不会喜欢omega。”

    江喻感觉到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