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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公路到了路东,柏油路变成了黄泥路,黄鸭蛋的路踩一脚粘一脚的泥巴。王翎羽歪歪扭扭好不容易走到了家。二奶奶坐在屋前廊下靠墙的土灶旁边,扇着火,说,“你今天回来晚了。我煮了一锅粥。”

    “我今天值日。”王翎羽的爸妈回东北去了,没在家,王翎羽进屋换了衣服,只觉得浑身发冷,出来和二奶奶一起喝粥,一碗粥下去才暖和了。“二奶奶今天没去打麻将?”王翎羽问。

    “打什么麻将,我不爱打那个。”二奶奶说。二奶奶就是口是心非,其实她最喜欢打麻将了。二奶奶说,“把鞋脱下来,我给你刮刮上头的泥。看,整个鞋都湿透了。”

    王翎羽没动,“没有鞋了,就这一双。”

    二奶奶指指墙那头,“跟小宁借一双去。”

    王翎羽站起来,倒不是为了借鞋子,她想起来今天自己值日,下学也没有和小宁一起回来,想必小宁等自己没等到,要过去找小宁说一声,“跳过去就行,他们家那边有个灶台可以踩。”二奶奶看见王翎羽走门,就说。

    “我跳不过去。”王翎羽说。二奶奶摇摇头,大概没想到王翎羽这么不争气,连个墙都跳不过去。

    这是王翎羽第一次去小宁家。雨已经停了,天越发黑了,阴阴冷冷的,敲了半天门,王翎羽还以为家里没人了,忽然,门猛的被拉开了。

    一个彪形大汉站在王翎羽面前,一身血污,杀气腾腾。

    王翎羽被吓得倒退几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是不是走错了门,回头就要跑了。王小宁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头传来,“哎,哥,那是我同学,就是新搬来住二奶奶家的王翎羽,你别把人家吓着。王翎羽,没事儿,进来吧,那是我哥。”

    王翎羽壮壮胆子进来。小宁家和二奶奶家一样的布局,只是屋前没有廊檐,土灶没有烟火,院子里不养鸡鸭不种菜。

    小宁笑着将王翎羽拉进屋子,说,“真对不起,放学我听说我哥那边出事了,没等你就走了。我们也刚到家。我不把你当外人,你坐。”边说着,边拉过她哥,命令道,“脱了吧,让我看看。”

    王健康皱皱眉,看了一眼王翎羽,说,“这儿有人呢,脱什么?我没事儿,我给你做饭去。”小宁也看了一眼王翎羽,说,“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又没让你脱裤子。”说罢拉着她哥就拽。王健康只得把外衣脱下来。屋里昏暗的灯光下,一身棱角分明的肌肉散着古铜色的暗光,几道伤疤历历在目,有新有旧,新的渗着血痕,旧的只剩下凹凸。

    小宁仔细查看过,说,“这回还行,没硬伤。”她哥不耐烦的说,“早说了没事儿,我给你做饭去。”

    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还伴着哀嚎,“康哥,康哥,开门啊。”

    门再次哐当一声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肥肥胖胖的年轻小伙子,同样的一身血污,小宁跟在她哥的身后,说道,“小石头,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