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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蒙蒙亮,派出所里头停了辆老旧的轿车,驾驶位上坐着便衣民警,副驾是方秘书,后排坐着宋父和另名民警。

    宋父一直伸头到窗外左右看,昨天他被钱财迷了眼,压根没有好好看宋致至,如果不是后面林璇把事闹大,他确实想赖着宋致至生活。

    毕竟他也老了,又有案底,在苏城的乡下只能干农活,一年到头也没几个钱,还要受各种气,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想和儿子待在一起,过些好日子。

    等到要出发的时间,也没看到宋致至出现,他遗憾的垂眸,这孩子以后是再也见不到了吧,宋父的眼眶酸胀,带着手铐的手抬起胡乱抹掉眼泪。

    老旧的轿车驶出派出所的大门,直至消失在升起的日暮中。

    陆云觉得喉咙有些痒,轻咳了两声,宋致至立刻低头,把围巾给整理好,“冷了?那我们回去吧”。

    “好”,陆云乖巧的和他走回到不远处停着的车里。

    昨晚夜半醒来,陆云在房里没找到宋致至,于是起身到书房去找他。

    门被关紧,陆云扭开后,看到里面的场景惊住了,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还摆着几瓶酒,宋致至听到声音转过头,放下手里的酒杯,灭掉烟头走到她几步之前,“怎么醒了?觉得难受?”

    陆云摇摇头,心疼的走过去伸手环抱住他,没有说话,安静的靠在他怀里。

    宋致至下意识就要拉开她,毕竟自己身上都是烟酒味,可指尖碰到触到怀里软软的人,他还是弯腰抱住仅存的温暖。

    过了会儿,陆云感觉到腰间的手越发紧,肩膀上传来一些湿意,手缓慢的顺着宋致至的脊背轻轻拍着,她想说些安慰的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静的陪着。

    窗外一片漆黑,冷风呼呼的吹,对面楼房里的灯都灭了,好像只有这里是亮的。

    宋致至缓过情绪,把陆云从怀里拉开,“换套衣服再睡,我身上都是烟味”。

    “你心情好点了吗?”陆云又抱住他,仰起头担忧的看向宋致至,桃花眼布满血丝,眼眶也是红的。

    “嗯”,宋致至笑着捏了她的脸,“没事了”。

    陆云轻咬着唇,不放心他自己待着,“让我陪着你吧”。

    忍住想要亲她的欲/望,宋致至把人抱起来,手从膝盖下穿过,想抱小孩一样的走进房里,揶揄的问,“我去冲个澡,你也要陪?”

    陆云没好气的捶他,“那我在门口等你”。

    “呵”,宋致至把她放到床上,将新的睡衣拿出来放旁边,“在房里待着,五分钟就好”。

    听到卫生间的关门声,陆云还是不放心,换好衣服站在门口等,又觉得不好,会吓到他,于是跑到餐桌坐着,这里可以一眼看到卫生间。

    入秋的北城夜间温度低,陆云坐了会觉得喉咙干痒,拿杯子倒了温水喝,直觉是着凉了。

    望着电视柜里的医药箱,陆云还是放弃吃药,她这几个月都吃烦了,能少吃一粒是一粒。

    等了一会儿,陆云困得打哈欠,手肘放在桌上,头枕在上面,眼皮沉重的要睁不开,不行,她要等宋致至出来陪他,不可以先睡。

    走到洗菜池,用手接了捧冷水扑脸,瞬间清醒了点,“阿嚏~”

    陆云抽了张纸擤鼻涕,回头看了眼水龙头,才扑了点冷水就立刻打喷嚏,真的是太夸张了,以前都没这样。

    手摸在喉咙上,还是干痒的难受,哀怨的目光落在医药箱的柜子,吃不吃呢?要是不吃真的感冒了,宋致至又要担心,可是吃药真的好烦啊。

    纠结再三,陆云垂头丧气的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片感冒药,算了,算了,吃吧,混着温水吃下,陆云叹了声气,趴在桌子上继续等宋致至出来。

    宋致至动作迅速的洗漱好,出来就看到陆云困得睁不开眼趴在桌子上,把衣服扔进脏衣篓,伸手把人抱起来。

    “嗯?你出来了?”陆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头歪到在宋致至肩膀上,抱怨道,“你好慢~”

    “嗯,下次快点”。

    陆云强打起精神,问“你明天要去见他吗?”

    之前宋舅舅的短信,她看了几眼,宋致至大半夜借酒消愁,估计是因为这个。

    “不去”,宋致至抱陆云进了房间,陪她躺在床上,将杯子盖好,伸出手臂给她枕着,“睡吧”。

    陆云闭着眼,喃喃的说,“你要是去的话,记得喊我起来”。

    闻言,宋致至怔愣了下,随即捏住陆云的脸,“嗯”。

    看着陆云熟睡的脸,宋致至暗自叹了声气,虽然嘴上一直说不去,可心里却非常纠结。

    他对宋父的印象非常弱,在乡下时,只春节见几面,后来稍微大点他们就没回去了,直到六岁把他接回苏城。

    宋父赌着一口气,每日忙于事业,在苏城的三年里,见面交流的机会也不多。宋父欠债跑路,他跟着宋母颠沛流离辗转多个城镇,反而积攒起对宋父的怨气。

    每次看到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场面,宋致至都会停下脚步看一会儿才走,被人欺负也只有挨打的份。

    直到认识了个叫王哥的混混,再听到别人骂他是孤儿,骂宋母时,他就会冲上去拳打脚踢,当时想着有王哥可以兜住,于是像个暴躁的狮子,一句话就能惹怒他。

    后来王哥犯了事跑路,宋致至被人找麻烦,硬是从人群里不要命的打出去才跑掉,宋母这才知道他平时都在干嘛。

    也是那之后没多久,宋母才带年满十五的宋致至回到北城宋家。

    过往这些年里,宋致至别的没学多少,察言观色倒是学了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