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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暄妍又道:“下定决心简单,可操作起来却难,我毕竟未嫁之身,陈氏又那般,如何插手家事?”

    林见月道:“只要你下定决心了,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你嫂嫂还在孕中,小姑子照顾嫂嫂有什么问题?”

    “是了,还得是你,”暄妍掩唇而笑,眉目都灵动了起来,“陈氏刁难我嫂嫂,从前把着家事不放,偏偏我嫂嫂有孕了她说要将管家牌子给新媳妇。我嫂嫂近些日子也显怀了,哪里受得了,整日焦头烂额。”

    “我上次说让你嫂嫂无事多走动,可还好?”林见月忽然想起,前世似乎就是这样让她操劳体虚,难产而亡。

    也许陈氏并不想让她死,但她的每一次刁难都让秦氏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还能如何,我嫂嫂头胎自己也没经验,陈氏又不安好心,全靠她自己娘家带来的人照顾着。近日肚子大了,人却瘦了不少。看着怪可怜的,哪里走得动。”

    “多关心些你嫂子,不光是为你自己,也为你那没出世的小侄儿。”林见月叮嘱道。

    事已谈妥,李暄妍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林见月起身告辞。

    二人行至主院外,正巧见到刘氏与陈氏相携而出,二人言笑晏晏,向来是谈得甚欢。

    见月与暄妍对视一眼,个中滋味不言而喻,二人都轻笑一声,对各自的长辈行礼后便告辞。

    刘氏大约在陈氏那里得了不少好处,或是有了什么期望,整个人一扫来时的讨好样子,脊背都直了起来。

    刚上马车,刘氏便道:“月姐儿,不是婶婶多事,你这马车着实小了些,比不上李府的。”

    林见月轻笑,“谁说不是呢,我这马车坐一人绰绰有余,两三人也未有不可,只是现在有不速之客偏偏要挤在这一架马车上,也不只是为何。”

    刘氏脸红,以她林家四房太太这样的身份多半不大好进李府,只能借着侄女的名义到访,总好过被拒之门外。

    她又道:“听说工坊又在开工,想是月姐儿找到了处理的法子,那婶婶就放心了,不用再让四房省吃俭用缓解压力了吧。”

    林见月不吃这一套,“那不成的婶婶,不是侄女不孝敬长辈,实在是婶婶当时所费甚多,一时只怕是补不上这个窟窿,只好从婶婶日常开销中扣了。”

    见刘氏还要开口,林见月皮笑肉不笑道:“这是族中长辈一同商议的,婶婶不会因此不满吧。”

    “怎么会……”刘氏尬笑,又打起感情牌,“你四妹妹如今正是爱美的年纪,可不能短了花销的银子。”

    “婶婶放心,按照每月削减的这个速度,大约……妹妹及笄前份例应能回到府中从前的水平。定不会让妹妹寒酸出嫁的。”

    刘氏发了恼,“侄女好狠的心,那是你亲堂妹,竟能看她受苦吗?”

    “婶婶怎么这样说,侄女是短了妹妹的吃食还是缺了衣裳?都是正常人家的份例水准。怎就是吃苦了?”见月反击道。

    林见月心中不耐,“若不是婶婶当时多事,也不会有此一遭。”

    刘氏心中不满,连李夫人陈氏都已经答应她日后夫人们交际带她一起,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好刻薄一人!怪道你做寡妇,我绝不能让我儿与你一般嫁个短命鬼,定要让她比你富贵千倍万倍!”

    “停车,”林见月淡淡道,“送四夫人下去。”

    “是。”马车立马停下,小厮直接将刘氏扯下了马车。刘氏的嬷嬷不满地看着他,伸手扶住。

    “麻烦婶婶自己回家吧,侄女马车太小容不下大佛。”林见月放下车帘,马车又缓缓驶向远方。

    刘氏被放在街边自觉好没面子,嬷嬷赶紧识眼色地拿了帷帽遮住容貌,这才愤愤离去。

    林见月坐在马车里心不在焉,问道:“念夏,带吃的了吗?”

    “回姑娘,没带,”念夏掀了帘子进来,“姑娘可是饿了?”

    “不是饿,就是想吃点东西。”林见月也不想麻烦,“一会儿回去吃吧。”

    “什么味儿?”

    远处隐隐飘来香味儿,她嗅了嗅,“好香。”

    念夏探出头去,看了看道:“姑娘,是馄饨。姑娘可是想吃馄饨了?这便让人回去为姑娘做。”

    “不了,我下去吃。”

    林见月叫停了马车,吩咐众人先回去,只带了念夏。念夏手忙脚乱地为小姐戴上帷帽,这是闹市,人多,念夏万分小心。

    她难得像个孩子一般不管不顾地朝巷子处走去,巷口一处摊棚,招牌上写道“千里香馄饨”。一对老夫妻正在锅里下馄饨。老头子擀皮包起递给妻子,老婆婆接过下在水里。见她来,二人笑道:“姑娘可要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