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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马经夫在昏暗的灯光下边做饭边看《说岳全传》,他记不清是第几遍看这本书了。

    马经夫对岳飞这个民族英雄十分崇拜,每次看到岳母在岳飞后背刺上“精忠报国”那四个字都会令他血脉贲张。每当读到岳飞那《满江红》时马经夫都会起身声情并茂地吟诵。

    “怒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架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吟罢,沉浸在激情中的马经夫久久不能平静。

    由于全身心溶入那些令人回肠荡气的情节里,马经夫把饭锅烧漏了,这下可把刚好在单位不顺气的父亲给激怒了。

    马骅先是用胶皮管子把大儿子抽得遍体鳞伤并责令他举着棍子跪在地上,这位父亲声称要像那本民间故事里的主人公“登巴”对待那条老驴一样把马经夫折磨死为止。

    我也是,满满一锅高粱米饭瞪眼让我给糟蹋了,现在粮食多紧张啊!哼!平时总为自己能做一手好饭好菜而沾沾自喜,到头来待在灶坑旁边把锅底烧掉了都不知道,你还有啥可吹的。马经夫跪在走廊里责备着自己。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更不知道我爸打算让我跪到什么时候。哎呀,我爸该不会在一再失望下真把我像登巴的那条老驴那样折磨死吧?转念间马经夫心里打了个突。

    张霞见丈夫一个劲儿地坐在那儿吸烟连半点儿睡意都没有心急如焚,只好硬着头皮用恳求的语气小声说道:“老马,现在都快十点钟了,我看你就让小夫起来吧!虽然小夫长了个傻大个儿,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呀!”

    “孩子?他都多大了?再说,他干的那些事儿是孩子干的吗?哼,为了看小说,瞪眼儿把一锅饭糟蹋了不该罚吗?”

    “今天的事儿也不能全怪孩子,说起来还不是受你爱看闲书的影响。”

    马骅闻言开口骂道:“你少他妈往我身上说!”

    “你怎么张嘴骂人呢?哼,就你这样还大学生呢!再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得跪到啥时候是个头,没见过像你这么对待孩子的。哼,让我看你是在单位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回家拿孩子撒气。”

    被触到痛处的马骅看了看妻子没吭声,顺手又拿起一支烟。

    张霞见状恍然道:“老马,是不是单位有什么事儿了?”

    马骅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尔后才看着妻子忿忿地说:“头几天我不是跟你说过于院长工作期间心脏病作死在单位了嘛,这都快到一个星期了医院也没有个说法。今天于院长的老伴儿领着孩子来了瞪眼儿没人管,我实在看不下去跟他们干了一仗。”

    张霞忧心忡忡地说:“老马,现在躲事都躲不过来你出那个头干啥?再说了,不是说于院长有问题吗?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整那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儿,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按你的说法人的正义感还得分时候呗?哼!我的事儿用不着你跟着掺和,我是贫雇农出身,我还真就不信因为说了几句公道话,还能把我怎么样。”

    张霞话题一转生气地说:“在单位心不顺也不能回来拿孩子撒气呀!是,把一锅饭连饭锅都糟蹋了让人心疼,可孩子能是故意的嘛!”说到这儿张霞语气一变用商量的口吻说:“老马,我看就让孩子吃口剩饭进来睡觉吧!”

    马骅闻言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口风一转解释道:“你以为我愿意打孩子呀,这不是让他给逼得嘛!唉——正常上学都看不住他,这回学校还停课了,你说要是不严厉点儿他还不得跑到社会上当流氓啊?”

    “可不是嘛!照这样下去可咋办!”张霞也显得忧心忡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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