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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命店小二端来热水,请秦永先洗漱,趁秦永无暇顾及他的时候,他去厨房要了一块干粮,然后去敲艾怜的房门,隔着门缝嘱咐她:“驸马府的人正在到处寻你,我已经把那人稳住了,明早你先不要出来,等我把那人支走了,我再过来找你。如果明早你饿了,就先吃些干粮。”

    艾怜一听吓了一大跳,接过干粮,连连答应,等他一转身,急忙把房门关好,又检查了一遍窗子,才忐忑不安地上了床。

    等白玉堂回到房间时,秦永已经洗漱完毕,梢还滴着水,正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洗着衣裳。天气炎热,他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穿在身上又粘又难受,由于走得匆忙,没顾得上带银子和换洗衣服,因此只能每晚睡前把穿的衣裳脱下来洗一洗。

    在烛光下,他胸前长长的疤痕显得很是狰狞可怕。

    白玉堂多瞅了两眼,然后问了一句:“怎么弄的?

    秦永漫不经心地回答:“有刺客刺杀驸马爷,我替他挡了一刀。”

    白玉堂嗤笑道:“你们这种惟命是从的人,‘拿人钱财,为人效命’,这就是所谓的忠义。所以我才不会辅助任何人做事,才不会把自己沦为别人的附庸,我要活得但随我心,过得自由自在。”

    秦永深有同感地说:“还是金兄看得透彻,以前我总梦想着要建功立业,要大有作为,现在才明白自由才是最宝贵的。”

    秦永把洗干净的衣服搭在竹竿上,把竹竿横挂在了房梁上垂下的两根绳子上。“晾湿衣服房间会有些潮湿,打扰你吗?”

    “无妨。”

    秦永洗完衣裳,倒了脏水,又给白玉堂端来清水,然后准备上床。

    白玉堂正脱着纱氅,急忙对他说:“我习惯睡边上,你睡里边。”

    秦永没有应声,但人一上床就朝里边躺去了。

    等白玉堂洗漱完毕,喊店小二把脏水端走,闩好了门,走近床边,见秦永赤膊躺着,心想这么炎热的夜晚,如果自己穿着里衣睡反倒显得矫情了,于是干脆也脱去了衣裳。

    他把自己的刀拿过来,坐在床边,开始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同时不停地把刀对着烛光,看着刀刃出的阵阵寒光。

    他回头看了眼秦永说:“秦兄,出门在外,我习惯刀不离手。我把刀放在枕边,你可别有什么想法,如若对我不放心,你也可以抱着刀睡。”

    秦永不知道他的功夫如何,但能同白玉堂交好,想必功夫是不错的。自己和他无怨无仇,身上又没银子,也没什么好让他图的,况且自己有求于他,明面上表现出对他的防范之心就不好了。因此,转身面朝里,打了个哈欠说:“我可没有搂着刀睡的习惯,你随意。”

    说这话的时候,他摸了摸枕下的铁扇子,这才是他从小到大惯用的兵器。虽然他挺喜欢这个金兄弟,但他怪怪的,而且始终不透露他的名字,这让他不得不暗地里提防着。

    两人刚才喝了一坛子酒,再加上白天时赶路劳顿,所以沾了枕头后也没继续聊天,很快相继入睡。

    睡到半夜,忽然听到楼下的吵嚷声,习武之人都很警觉,两人马上醒来,起身出去看情况。

    楼下三个披头散、衣冠不整的汉子正在瑟瑟抖地向伙计和出来看热闹的客人们描述路上遇见鬼的经历,他们被鬼追赶着,一路狂奔,顺着大路一直跑,才跑到了这个镇子上,朝着有灯笼光的方向,一直跑进了这家客栈里来。

    客人们有的深信不疑,有的直说“荒唐”,可是那三人狼狈的情形又不像说谎,况且他们随身的财物都丢了,只有一个汉子肩上还挂着个褡裢。

    掌柜的听见动静也披衣出来了,警告客人们说:“客官们别不信,我们这个镇子处在十字路口处,东西方向的路通往京城,往来客人多,这条路顺风顺水,平安得很。但南北方向的路不是主干路,人烟稀少。顺着这条路向北走,大约五六里地,有一片矮山叫鱼脊岭,山脚下到处都是孤坟荒墓,那里一直闹鬼,近年来三天两头有人遇见鬼,被鬼追赶是命大,被鬼收了的也大有人在。我们当地人从不敢到那片山里砍柴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