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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延龄听后又惊又怒。

    惊的是这女人的胆子实在是大得无法无天,根据这两日他手下探子对丁奎一的调查,他深知那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亡命之徒,什么事都敢干。她竟敢拿她自己去设计丁奎一,万一下的药量不够,或是他不肯喝那酒,那惨死的很有可能就会是她。

    怒的是她除了秦永,竟然还有个念念不忘的男人!竟然还同他拜了天地!

    那他算什么?

    一个女人心里,怎么可以装得下这么多的男人?

    更让他气恼的是她心里的那两个都是死人,他就是想同他们决斗都没有机会!

    他赌气地问:“以后我若是被人害死,你是不是也能这么义无反顾地为我报仇?”

    艾怜一听这话,心如刀绞,她经历过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她绝不想再重温那种撕心裂肺之痛:“你怎么可以这么咒你自己?你以为我的心是铁打的吗?你以为我的心里没有你吗?每一次失去我的男人,我都像丢了半条命一样,人的心血和精力总有耗尽的时候,你若再出事,我想我一定会跟着死掉的。王延龄,你若是出事,我真的再也活不下去了!”

    她用被子把脸蒙住,在里面伤心地呜呜哭着。

    王延龄虽然对她心里装着另外两个男人耿耿于怀,但眼下时间宝贵,该交待的话还没说,该教她的事还没做,他大人有大量,这种特殊时刻也就不去吃那两个死人的醋了。

    让她哭一哭也好,谁让她从不把他当回事。

    趁她哭泣时,王延龄把脑中的线索整理了一番,等她的呜咽声渐渐低下来后,掀开被子,见她的双眼哭得有些肿,便一脸严肃地说:“我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你一定要记在脑子里,躺着容易困,你还是起来听吧。”

    这个人真是讨厌,从来不会好好哄她,她哭了这么久,哭得这么伤心,他却没一句软和的话。艾怜委委屈屈地起身,一动就牵扯到了臀上的伤处,便痛得“嗳呦”一声。

    王延龄见状,急忙伸手搀扶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下床。

    讨厌的人,虽然他的内心和行动是关心她的,但他根本就不懂女人,也不会对女人甜言蜜语。同样是高智商,陈世美可比他会讨女人欢心,那死渣男,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艾怜问他:“陈世美呢?我闹了这么大动静,他不会一点儿事都没有吧?他有没有被罢官?”

    王延龄帮她拎着镣铐,蹙眉看着她被铁铐磨得红肿的手腕,把瓷瓶里的药膏又挑出一些轻轻涂抹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圣上还没下达罢官的旨意,但他已经被软禁在大理寺了,等审讯开始后,我再把他关进地牢里。”

    他已经把她和丁奎一之间的事情重新进行了整理,教给她说:那日丁奎一以手中有陈世美的把柄为由把她骗到他的当铺,对她倾诉了非分之想,被她拒绝了。但不知他所言真假,出于维护丈夫之心,便假意答应了他,让他趁夜拿着罪证前来。心想他若说假话必拿不出证据不敢前来,若敢来便有可能证据在手,说明陈世美真的贪赃枉法。忠于国家比忠于丈夫更重要,因此才没把此事透出半点口风给陈世美。为了以防万一,她事先准备了迷药,没想到,到了约定时间丁奎一果然来了,她看了证据后怕被丁奎一销毁,便用药酒把他迷倒捆绑起来。正想着第二日报官之事,哪想丁奎一药力过后醒来,威胁她若不回应他的求欢,日后便要杀她的一双儿女进行报复,她因一时害怕及气愤,这才怒而杀人。

    后来考虑到陈世美贪赃枉法,不配为一国之相,便不想再袒护他,怕他位高权重会压下她的案子,便故意藏匿了凶器以使案子扩大影响,怕连累那个孤女,第二天一大早便把她撵走了,怕证据丢失,便求一位以前流浪时结识的高人把证据转交给朝中官声极好的官员。

    此外,王延龄又告诉她迷药是她何时在哪家药铺买的,高人的名姓及住址等等。

    “你万不能提到秦永,你原本杀丁奎一的动机是为秦永报仇,若提秦永就牵扯出奸情,那样你在别人眼里就是该死,他们反而会同情陈世美,站在他那边。这一点,你要切记!还有药铺和高人的事,你也要记住,这些证人我都会为你提供好的。”

    艾怜是聪明的,马上体会出了王延龄教她这样做的用意。这样一来,她杀丁奎一的动机变了,她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给人一种弱女子忍辱负重,足智多谋、大义灭亲、正气凛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