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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水波倒映琉璃。

    这条路他走了很多次,一草一木都好似刻印在心里。秦墨呆呆地看着天上圆月,明天就是四月了。他心中纠葛万千,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很热,焚烧了内脏。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少年。少年锋眉剑目,手中握着一柄长枪,长枪的枪尖有着一点鲜红。他便是章夜白,那枪是恒惜颜送的。

    在湖水的倒映下他俊美的容颜无疑是一个亮点,而随着境界的上升他体内沉寂的能量迸发出来,可谓是日新月异,秦墨每次见他都不知道他是谁。

    不过他没有想太多,因为他的心田被一个女子占据了。一步步地朝西南走去,火光越来越多,有些人声鼎沸。秦墨坐下看着那芦苇荡。这芦苇荡是离城内唯一一片大面积的水塘。据说它原来是一片许愿湖,无数男男女女曾在此立愿期许。这湖没什么灵性,但却是当初那仙人特意挪过来的,离城也是他的坐化之地。

    章夜白在他的身旁坐下,他觉得跟着秦墨行走比枯燥的修行好得多。恒惜颜便常说秦墨或可修道。秦墨却也只是笑笑,相比道修还是墨道更适合他,虽说墨道之人少有能打架的,又没有杰出人物,但他好歹知道路了。

    不过散修没有前途,特别是墨道这种小道中的小道。

    银辉慢慢散开,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笑得很恬静,女子在水面滞留一点轻盈的烛船,男子在身侧为之披上纱衣。朦朦胧胧月下,青青涩涩笑颜。

    秦墨憔悴带笑,章夜白在那用水洗着枪,枪反射光芒,在秦墨的脸上。此地温馨,鱼在游,从芦苇底下到荷花底下。

    芦苇荡原先草木众多,但渐渐的芦苇居多。不过那些草木却也还在。秦墨思绪渐长,像是和远方搭建了桥梁。他有预感今晚落摇焉便会来。他不喜欢太阳,她,好像也是。

    秦墨的心慢慢的凉了下来,相见只余惆怅,那又为何相见,恭贺?质问?她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子。他看过那封信,带着血。

    “药师,你,可是喜欢她?”

    “喜欢?摇焉?”秦墨眨了下眼睛,他不知道,真不知道,离时的愁绪在见到时可能就平淡了;就像他不知道当初那个决定一般。

    “可能,只是朦胧。”

    “朦胧?”章夜白一顿,然后继续洗着枪,“那药师想在三小姐来时说什么?”

    “说什么。”秦墨手臂撑着地看着月,“不过是最傻的年纪给了最无知的她,能说什么呢……”

    “最傻的年纪。”章夜白沉思,秦墨也不在言语。周围的少男少女青涩的容颜让他想起了太多太多,他有追忆,有相思。那淡淡的愁萦绕这不散开,包裹着他向前。

    怎泣?随意。

    这里很安静,风吹草动蛙声蝉鸣,配着那温润的低言细语,暧昧的氛围,朦胧的美,秦墨沉醉其中,他不知道世间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和这里媲美,这般的符合他的心境。那淡淡的却像蜜一样糊在胸口的甜和愁的交织,那想见却又不愿见,欲言又止的青涩。

    能说什么?不言不语,享受寂静。

    秦墨吸了口气,这里的空气带着薄荷的清凉和玫瑰的香,谈不上心旷神怡却全身一松。他没来过这,是被章夜白拉过来的。不过这样一来他却有些懊悔,若是以前来过,他也就不舍得了,一切,或许……

    “我愿意吗……”看着天上的星辰,但它们却躲着他,在云层下隐隐约约的,像是少女身上的薄纱,欲落,而不落。

    “药师,子时了。”看着秦墨章夜白艰涩的说道,他不知道现在打搅他是不是正确的。不过秦墨却是回过神来,慢慢的起身朝北方走去。章夜白不知道他要去哪,只是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他们两人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不过却没有上心。

    芦苇荡周围没有高大的植物,都是草。踩在上面软软的,没有声响。而在北方,那星辰都照不了的地方有一些东西闪烁着。

    那是离山的方向。离山早上五彩缤纷,但是一到晚上他就会暗下来,黑得突兀且厉害,在黑夜中他格外的醒目,与北极星一样可以用来识别方向。至于那闪烁之物没人去探究,像是有着忌讳。毕竟这山可不是那仙人搬来的,而且他跟过来之后便是那仙人也移不回去。

    这在离城中不算辛密,长大一点的孩子就会被父母告知。不过城里的人吃穿用度大多来自此山,哪怕是城外的部落也会来,而不是去他们狩猎的群山。

    故而大家对离山很是亲切,对那黑光也不是很害怕,何况晚上上离山的打一盏灯笼就行,那黑气也不伤人。

    秦墨上离山的次数多了,也不是没在晚上去过。章夜白虽然不知道那黑气是什么,但恒惜颜也是有普及的,他也没有了多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