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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的景色很美,尤其是在这样的清晨时分,露水覆盖在植被上,越发显得晶莹剔透。但在这样美丽的时刻,空气里却隐约浮动着些不善的气氛。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立着,没有人动一动,说说话,发出片刻的声响,一切在那个巴掌声响过之后瞬间静止了。而时间在流淌,阳光从天边露出自己灿烂的光,斜斜照过来。

    当事人面色很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澜,站在她跟前的男人脸上此时已显现出清晰的掌印,嘴角带有一丝血,瞧得出刚才她也是用了不小的力气。

    管家率先回过神,二话不说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嘴里咒骂着:“贱货!”

    昨天眉柔踏进别墅时,他还观摩着是个楚楚可怜的姑娘性子看上去怪弱的,没成想今儿竟然烈成这样,毫无礼数,可恨得紧!这事要传到司令员耳里,怪罪下来,恐怕连他也要受到牵连。

    “少爷,都怪我办事不利,没看好她。您没事吧,我马上去叫医生。”管家一面说一面准备提脚走,靳末之偏过头眼神一凛,制止他。随后示意下人将手帕拿来,自己一点点慢慢将嘴角的血渍擦干净,动作不慌不忙。

    其他人此时都已回过神,正神情紧张地立在一旁,暗自猜想接下来会是怎样的一番风雨。

    但今天的少爷格外地静,在平时或许早就将那人卸下半只胳膊半只腿的才解气。许久后,他才说话,眸子现出狠戾之色,望向她:“谁借你的胆子?”光从背后照来,像是给他全身镀了金。

    越是如此她越豁的出去,双手撑地费劲支起身子,抬起下巴迎向他的目光,无所畏惧,神情傲然,重新拾起那股子大小姐的高贵气,笑道:“舒服吗?“

    话音刚落,管家上前来又添一脚,只把她踹倒在地再无力爬起。地上的人缩成一团,肩膀微微抽搐,许是踹到了旧伤处,她只一个劲地疼。

    靳末之蹲了下去,伸出食指在她下巴逡巡,冷汗顺着她白皙的脸蛋往下流,在阳光照耀闪着晃眼的光。他把玩着这样一副精致的面孔,如若她不是眉家人,说不定会爱上,可惜了。突然他神情一变,反手掐住那细长的脖颈。

    身体的疼痛已令她苦不堪言,突如其来的窒息更是难以招架。她张着嘴,似乎在说话,又似乎忙着呼吸,双眼睁得大大的,眼里流露绝望的神色被靳末之尽收眼里,到这一刻他才觉得如此爽快。

    “舒服吗?嗯?“他将刚才的问话抛了回去,大有不羞辱回去不罢休的味道。

    原来是这样小气爱斤斤计较的男人,她心里冷笑,那一巴掌如今是打了,想来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死不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干脆闭了眼,等待最后那一刻的到来。

    可哪会如此轻易!

    “哼!”靳末之陡然松手,愤怒之下一个用力将她甩了出去,“来人,把她关回去。”

    她依旧没死成,他怎么会让自己轻易死掉呢?下人上前在她身上又是一顿拉扯,她摊在那任凭别人的摆弄。倘若连死都决定不了,那真就是活成了一个布偶,连她都有些替自己可悲。

    清晨又回归往日的宁静,下人散去后开始忙着各自的活,靳末之来到花园的另一头。

    他坐在亭子里,望向天边,看着朝霞一圈一圈美轮美奂失了神,思绪飘到远处。非之爱看云,年纪小小的,偶尔却爱摆出深邃模样,一本正经地蹙眉头,看着令人发笑。

    画面又跳转到刚才,若不是他收手,恐怕又有一人死去。她那眼神,时而惊恐,时而清冽,时而倔强,非之也是这样的多变,眼睛里写满许多内容。她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那一刻,她的喘息声,都一度令他恐惧,仿佛是另一个非之,甚至更弱小更无助,一瞬间他便本能地松了手。

    仔细想来这是不对的,一男一女,一大一小,千差万别,两者怎会相同?他烦躁地甩头,惊讶自己竟有如此离谱的想法,她何德何能与非之相提并论?她怎配?

    非之是眉家害死的,这份命债他势必要讨回来!眼睛微眯,拳心紧握,他又恢复平日里冷峻的面貌,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午后的阳光很肆无忌惮,活脱脱一个六七月流火的气候,人只消晒上一会便会汗涔涔的。

    眉柔最是讨厌这样的季节,在眉宅时,若是热得不舒服了,常有聪明的下人特地为她打来凉井水。浓浓的树荫下,她掬一捧放在手心,或将十指打湿轻轻往脸上敷,冰爽的感觉瞬间便弥漫全身,心情立马能好上许多。

    那下人见小姐这样高兴,也会甜甜夸赞:“好美!”她只当玩笑话一听,微红脸,心里雀跃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