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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熹忽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抬头四下一望,更是不安,这院子在福年堂后面,连个打扫守夜的小厮也无,此番灭了几盏灯烛,院门被塔松一挡,竟是全然看不见里面有人没有。

    “枣儿,咱们回去吧。”君熹忙拉起枣儿的手,作势要往外走。

    郑明祁轻笑一声,轻轻巧巧将路挡了:“熹妹妹,良辰美景,何不同我多待一会儿?”

    枣儿瞪了他一眼,将君熹挡在身后,冷声道:“你想作甚?”

    “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丫头多嘴。”郑明祁咬牙切齿,一张俊脸变得狰狞可怖。

    正这时,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颜君凝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婶婶您慢些,我刚才是瞧见妹妹到这里来的,错不了。”

    郑明祁顿了一下,眼珠飞快一转,嘴角笑意越发明显,顺势将手一收,放在身前,微微前倾,以一种极具威胁的姿势看着她,低声道:“妹妹不妨猜猜,接下来会唱哪一出戏。”

    孤男寡女,后院私会,若真是被人撞见,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君熹深吸一口气,暗暗握紧拳头,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我疏忽了,倒不知道熹儿不能吃□□,你可真瞧准了?”

    是郑氏的声音。

    君熹心思一转,当即掐了枣儿一把,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枣儿愣了一瞬,抬起手狠狠朝着自己的脸打了一巴掌,声音又清又脆,直将走到院门的众人吓了一跳。

    有丫头婆子低呼一声:“呀,这是怎么了。”

    郑氏却是神色悄然一变,不过一瞬又转了回来,脚步顿了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方绕过门前假山,又听院内有丫头哭喊响起一片。

    “郑二爷,郑二爷您行行好,饶了婢子,婢子该死,婢子不是故意的。”枣儿扑通跪倒在地,转身从君熹身后端了个坛子出来,一扬手,哗啦一声将里面的东西泼了他一身,顺手又将坛子砸了。

    “哐啷……”

    郑氏惊得面上一悚,颜君凝亦是打了个哆嗦,顺着胸口回头看郑氏,口中称:“妹妹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豆蔻,芙蓉,你俩快些过去看看。”郑氏吩咐道。

    “你,你,你怎么……”郑明祁往后一跳,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赶紧捏住鼻子仰头喘气,怒道:“你,你这是……”

    枣儿哪里肯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把抓住他衣摆,哭的梨花带雨,一叠声喊道:“郑二爷,奴婢该死,若不是郑二爷突然出来,不,不,是奴婢手滑……”

    郑明祁打小养尊处优,哪里惹过这些腌臜之物,鼻中嗅得腥臭恶心,几欲昏厥,枣儿见他熏的白眼连连,抱着他大腿又是一番好晃。

    豆蔻和芙蓉自塔松后遥遥瞧见,只当是枣儿拼命拦着郑表哥,却不知深意,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又原路返了回去,将要把所见同郑氏一说,院门口又照进来一片红灯笼,定睛一瞧,竟是老太太同郑母也过来了。

    郑氏心头一惊,忙躬身见礼:“老太太,母亲,您二老怎的也过来了?”

    郑母便笑道:“方才凝丫头说来这里放炮仗,我们来凑凑热闹,刚走到墙外就听瓦罐碎裂的声响,恐你们出了什么事,过来瞧瞧,怎么?”

    郑氏面上笑容一僵。

    那边颜君凝靠过来一步,伸手轻轻将她胳膊挽住,笑的天真无邪,只说:“方才听婆子说熹妹妹在这院里,我和婶婶要过去看看呢。”

    话一出,那边豆蔻和芙蓉忙接口道:“祁哥儿也在……”

    郑母霎时变了脸色,怒道:“那混小子在这里作甚?”

    说着,挣开丫头,将袖子摔得哗哗作响,边往前走边问道:“小畜生在哪里?”

    二人便垂下头不再多言,只加快脚步在前头引路。

    “狗奴才,你找死……”那边郑明祁好容易将晃的颠三倒四的神识收拢回来,一撩袍子,当心一脚将枣儿踹了出去。

    “住手……”郑明祁踹出去的脚未来得及收回,就听身后一声厉喝,猛不丁打了个冷颤,战战兢兢回过头,就见郑母风风火火走到近前,二话不说,扬手就要往脸上打,赶紧抱头往旁边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