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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日过去,在小六的精心照料下,左锦瑟已经可以勉强坐上半个时辰了。

    即便目不能视物,左锦瑟也能感受到左家破败的气息。

    她斜斜靠在门框上,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脸上,空洞的眼神追随天际那一抹温暖。

    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脸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结了痂,有些硌手,她触电般把手缩回来,无措的搓着自己破烂的衣角。

    她的脸被匕首划得稀烂,丑陋之极,华年看到这样的自己会不会嫌弃?

    事到如今,她仍然对上官华年抱了一丝幻想。

    却忘了,这满脸狰狞的伤口正是上官华年亲自动手划的。

    “小六,我现在这张脸是不是很恐怖?”

    正在烧火做饭的小六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面色复杂的看了左锦瑟一眼。“确实很恐怖,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身为木须国最聪明的皇子,他自然知道左锦瑟知道了什么,不过现在,他暂时不能让左锦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然能猜到答案,左锦瑟还是止不住心伤,她没有回答小六的话,反而问道。“那我现在这幅样子,你看了会不会害怕?”

    她现在这幅样子出去能吓哭三岁小儿,可是她语气里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让小六不忍心说真话。

    他顿了一下,说道。“不怕。”

    过了许久,小六又补充道。“你是个好姑娘。”

    身在皇室,见惯了生死,他早就练就了一副冷血心肠,此刻面对眼前的姑娘却有种细碎的心疼。

    听了小六的话,左锦瑟缓缓弯起了嘴角,忽略脸上狰狞的伤口,她的笑本该温婉娴静。“谢谢你,小六。”

    浓郁的粥香传来,小六从怀中掏出一个莹白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药丸,捏碎了洒在粥里面。

    “吃饭了,来,张嘴。”

    左锦瑟行动不便,这几日都是小六喂她。

    每一口粥都温度适宜,想起她和上官华年刚成亲的那两年,上官华年也经常这样喂她。

    现在的上官华年大概正在和他新过门的两位夫人花前月下吧?曾经说过爱自己一生一世的男人怎么能如此绝情呢?

    想起过往,左锦瑟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她轻声问道。“小六,这几天有没有人在附近出现过。”

    她脸上的悲伤让人心碎,小六自然知道她所说的是谁。

    “没有,这宅子刚死了两百多口人,附近除了大黄,连只狗都没有,哪来的人?”

    一颗心沉入谷底,上官华年真的把自己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恐怕此刻就算自己死了,上官华年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吧?

    他如此绝情,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左锦瑟捂住心口的位置,心痛的喘不过气来。

    小六的话提醒了她,左家上下两百余口人的性命都死在上官华年的刀下,她不应该对那个双手沾满了左家鲜血的男人还存有幻想。

    “我是左锦瑟。”她开口,泪流满面。

    小六曾多次问过她的身世,她一直闭口不谈。

    现在她愿意把自己的过往说给身边的小六听,就当是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她说父母,说府里的奶娘、管家,更多的是说上官华年。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