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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岑归就在附近, 要赶过来也还需要点时间,许唯卿等不及, 先去找了桃桃。 还好工作室里常备一些简单药物, 许唯卿努力控制住自己发抖的手, 用酒精帮靳尧受伤的小臂消毒。 切割机刀片锋利,就算靳尧反应已经足够快, 也还是留下一道深深的割痕, 正不断往外渗出鲜血。棉棒上沾了酒精,却根本无从下手, 许唯卿不知道该怎么止血, 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明明是自己犯下的错误, 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乖,别着急。” 靳尧宽大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柔声道,“我教给你,不要用棉棒, 先拿双氧水,直接往上面倒他的嗓音很沉静, 就仿佛根本没有受伤一样, 没有一丝惊慌或是痛苦。 他的镇定很快就感染了许唯卿, 少年的手渐渐稳定下来, 不再打颤,只是眼里仍然噙着泪水。许唯卿泪眼汪汪的抬头看他: ‘那样你会很疼吧”

    “没事的,我不怕疼。”靳尧擦去他眼角的湿漉, 轻声道,“不用担心,按我说的做就好,好吗 "许唯卿点点头,咬紧下唇,按照靳尧说的, 把双氧水照着那道可怖的伤口倒下去。 暗红的鲜血被冲掉, 双氧水在伤口边缘泛起一层白色的泡沫, 许唯卿清楚的看到靳尧手臂的肌肉微微鼓胀, 很明显在忍耐着痛楚,男人却一声都不吭, 大概是害怕让他担心 许唯卿眼眶一酸,顿时更想哭了。

    也许是他太固执了, 为什么非要从靳尧嘴里听到那个特定的字眼呢 为什么非要用那些外在的东西, 来确定靳尧的心意呢此时此刻,这些隐藏在细枝末节的东西, 这些不假思索时表现出来的体贴和维护, 才是最真实的不是吗靳尧对待他的方式,和所有透露出来的情感, 都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了,他的努力, 也许已经得到了回报。只是这个男人实在太固执,也太谨慎, 始终不敢把那些晦涩而细腻的情感和盘托出。这大概是重生的后遗症之一吧许唯卿轻抿下唇,暗暗下定决心一-说不定也会很开心呢倒完双氧水之后,血总算止住了些, 许唯卿又在靳尧的指挥下倒了碘酒, 刚放下瓶子,岑归和徐墨就赶来了。

    岑归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接过许唯卿手里的绷带, 仔细检查过靳尧的伤口后, 向许唯卿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随即手脚麻利的上药包扎,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虽然平时他话也不多,可今天尤其沉默, 寡言到了古怪的程度, 许唯卿一开始担心靳尧的伤势,还没注意到, 后来伤口包扎好了,血也不再流了,才意识到不对劲。

    “岑医生,麻烦你了。”许唯卿诚恳的道谢, 又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不高兴吗” 徐墨重重咳嗽一声,向岑归使眼色。 岑归没有理会他,直直看向靳尧,冷声道: “靳总,我离得近,要是我离得远呢从今天开始, 我还是回来做靳家的私人医生吧。” 话说的倒是道貌岸然的, 要不是靳尧足够了解他,简直都要被感动了。 可惜,岑归这人面冷心冷, 绝不是那种体贴温柔的类型,所以他的这番说辞,靳尧连一个字都不信。 在他看来,岑归要回来, 无非是因为被徐墨烦到了。靳尧挑眉道:“三倍工资不想要了“岑归摇摇头,言简意赅的说:“我是通知你, 不是请示你,就这样。手臂上的伤别碰水, 三天后找我来换药。”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徐墨张开双臂, 拦在他面前。

    岑归垂下眼睫,语气冷漠:徐墨不肯让,沉声道:“要是我真的让开, 你就再也不会见我了吧”

    岑归短暂的沉默,然后蹙眉道:“我是医生, 见到我不是好事,你身体健康, 没必要让我跟在身边。”

    “我的心病了。”徐墨声情并茂, 甚至有点可怜,“它因为你病了, 你感觉不到吗”岑归的眉头皱的更紧,非常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随即从口袋里拿出钱包, 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师兄, 仁美医院心脏科主治医生,你心病了,找他就行。”徐墨:

    岑归还是走了, 徐墨毕竟不是强人所难的霸总人设, 挽留不成之后,也只能眼睁睁着着他走掉, 一张俊脸黑的像锅底。许唯卿憋着笑看了他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机会难得, 他想趁机跟岑归说一下检查肚子里宝宝的事情。 一来,车间里就只剩下靳尧和徐墨, 徐墨神色阴沉一声不吭, 靳尧幸灾乐祸的看他一眼, 慢条斯理的在桌边坐下,垂眸打量许唯卿刚刚切割好的蓝水晶。很美的水蓝色,如月光般澄澈纯净, 这样的品质的宝石很少见, 靳尧把它送来工作室, 本是做好了暴殄天物的准备,却没想到许唯卿的手艺极好,这块宝石, 倒是比之前更璀璨动人了。 徐墨独自站在原地生了会闷气, 最后也不知想到什么,居然勾唇笑了, 主动走到靳尧身边坐下, 毫不客气的拿起蓝宝石端详。

    “切工精准,充分放大了宝石本身的优点,唔, 戒托的设计也很精巧嘛 徐墨毫不吝啬的夸奖一番,笑着说,婆这手艺可真不错,没个五年的积淀, 是达不到这种程度的。他看起来年纪很小啊, 啧啧,以后肯定前途无量。以他的身份,能给出这样的评价, 可以说是非常高看许唯卿的才能了。 靳尧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 不仅没有露出喜色,反而皱起眉头重复了一遍:“至少要五年的积累“徐墨点点头道:“不错, 珠宝设计这一行的确有不少天才, 在艺术的感知上独具天赋,但是要说这手上的功夫: 那是必须进行大量的练习的,没有半点捷径可走。 没个五年经验, 是绝对不可能切出这样的钻石的。”至少要五年吗可是据他所知, 许唯卿只是在国外读了不到两年的珠宝设计而已,这所谓的五年,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总不能是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了吧靳尧那边兀自狐疑,许唯卿这边却很尴尬, 在工作室门口和岑归大眼瞪小眼。 这可太难开口了,该怎么说 难道张嘴就说自己可能怀孕了吗 作为一个原本生活在正常三次元世界的男人, 许唯卿实在是张不开嘴。可要是不说,那就要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了, 下次再找岑归,就很难避开靳尧了 想到这里,许唯卿一咬牙,压低嗓音道: “岑医生,我好像那个啥了!”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小腹比划:岑归很是茫然了一会儿, 忽然从许唯卿满脸的尴尬和难以启齿中察觉到什么,恍然大悟道:“哦, 那个是吧没问题,明天就可以。

    “那我明天就去找你”许唯卿大喜过望, 连连叮嘱道,“你可前往帮我保密啊, 先不要告诉靳尧,我想等确定了,再给他个惊喜岑归神色古怪,欲言又止,深深看了他一眼, 才答应下来。 好奇怪,长痔疮这种事情, 对男男夫夫来讲不是什么好事吧 为什么还要给靳尧个惊喜性子冷淡,就算再疑惑,也不会问出口, 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淡淡的点了下头, 便快步离开了。许唯卿根本不知道自己又闹出了乌龙, 只觉得搞定了一桩大事,很是心满意足。

    他回到车间的时候,徐墨已经离开了, 只剩下靳尧一个人坐在桌边,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颗小小的蓝宝石,神色莫测。许唯卿赶紧冲上去,把那颗蓝宝石抢救下来, 小心的放在工作台上:“这东西可不能拿着玩! 万一弄丢了就麻烦了!”说完,他又俯下身看靳尧的手臂,不安的问: “怎么样还疼吗” 靳尧摇摇头,专注的盯着他看, 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探究,随即又归于平静。

    虽然有些事情还想不通,但是夫妻之间, 似乎也不必事事都计较还是慢慢来吧。

    他看着许唯卿,缓缓开口道:“手受伤了, 不能碰水。” 许唯卿连连点头:靳尧皱起眉头,十分困扰:许唯卿愣了愣,忽然红了脸,有些扭捏:“那 那该怎么办啊” 靳尧低咳一声:“要不让女佣来许唯卿瞪圆了眼,怒道:“想都别想!我来!”狗男人,还想找女人想都不要想, 当他是死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