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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不上学以后的大半个伏天,马常兴都在地里头顶着烈日,替代了父亲庚辰给玉米地除草,直到玉米苗长成一人来高。

今年的雨水下的及时。

常常是晚上下雨白天晴的!

虽然说是个好年景,可也让马常兴充分认识到了,杂草那顽强的生命力。

昨天刚锄过的地,经过夜间雨水的滋润,一晚上的,被锄下来的杂草就又在湿软的泥土里扎下了根。

第二天到地里一看,还是绿油油的一片。

好在当时有了农药和化肥,不用再用人工给农作物捉虫了。只要在玉米苗完全长起来以前,控制住疯长的杂草就行。

这一天,马常兴一直在地里除草到日头落山,出了一身的臭汗。

马常兴来到地里的水井旁。

今天他看到队里有乡亲浇了自家的菜园。马常兴知道“井抹池”里还余有清水,就想借此先冲洗一下身子才回家。

“井抹池”内还有一尺多深清冽的池水。

看着这池清水,马常兴不禁意动。

想着如果此时自己赤身坐在水池里洗个澡,那又会是何等的快意。

用手撩着洗了一下手,发现水温正好,有一点儿怡人的清凉。正浑身燥热的马常兴看了看四周,确定地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就脱光了衣服跳入了水池。

等跳下水才发现,原来只有上面薄薄的一层池水温度尚可。下面的池水竟然是刺骨的冰凉!

马常兴马上放弃了自己原来的想法,站在水里洗了起来。

刚洗了一小会儿,马常兴就觉得自己竟然忍受不住脚下传来的那股冰冷。

赶紧匆匆冲洗了一下身子,出来擦了穿上裤头。发现长裤上全是土,就连同背心也在水池里涮洗了一下,然后拧干了就这样穿在了身上。

此时天上的黑影已经落下。马常兴一身轻松地顺着通往水井的小路向田间大路走去。

刚来到大路上,本来还好好的天气,忽然从北边刮过来一股狂风。

狂风冷不丁的吹过来,吹在马常兴穿着的湿了的衣裤上。马常兴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紧,被这股突然刮过来的凉风刺激的全身猛然打了一个寒战。

马常兴赶紧往村里走去,狂风继续刮着。周围尘土飞扬,暗淡的天空泛起了一片昏黄。

回家的路程只走了一半儿,马常兴就觉得自己经常酸胀的两条腿,竟然开始隐隐的涨痛。而且小腿儿发沉,大腿根儿发僵、发酸,马常兴觉得自己每迈出一步,都特别的困难。焦急的额头上出了虚汗。

马常兴心中开始后悔自己洗了衣裤,又穿在身上。

硬撑着走回家中,来到自己的小屋赶紧换下了紧裹在身上的湿衣。

马常兴只觉得双腿酸胀的让自己心慌,身上也特别地不舒服。勉强出来吃了口晚饭,告诉母亲自己不舒服,然后马常兴就早早地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马常兴依然觉得双腿发沉,大腿根儿发酸。

等挑了几趟水吃了早饭,马常兴觉得自己的双腿好像轻松了一些,只是身上有些乏力。

马常兴对自己身体的不适也没有在意,拿起锄头依然去了地里。

等时间又过去了二十来天儿,马常兴左脚脚后跟上的韧带,在走路时,竟然开始有些难受。

又过了几天,马常兴感觉到自己左脚脚后跟上的韧带,在走路时仿佛是要被扯断了似的开始疼痛。

尤其是负重或挑水的时侯,这种扯痛更甚,就像是有刀子在挖脚后跟一样。

马常兴忍受不住,又向父母诉说了自己脚后跟疼痛的事实。

过去马常兴经常提起自己的双腿如何如何不舒服、如何如何的难受,庚辰和悠然从来没有发现他所说的“病情”,有更进一步发展的趋势。

而且不论马常兴如何说自己难受,照样如往常一样干活儿,也看不出真有什么不适的样子。

庚辰和悠然就认为是儿子矫情,内心懒惰不想干活儿,故意如此说的,就从来没有在意过。

今天又听马常兴再一次提起他的脚后跟,两个人心里还是觉得是马常兴矫情,对他所说的话不闻不问。

两人都意识不到马常兴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只是家里从来没有人出来替代他干活儿,马常兴就只能这样一直强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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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常兴虽然明知道自己说了也是这个结果。可是这一次脚后跟的疼痛,又使得他不得不说。

见父母依然如此,马常兴只能硬撑着继续生活。

熬过了一个秋收种麦的季节。

又熬过了整个的秋天。

过去马常兴能够健步如飞的挑水,即使水桶里的水几乎是满的,都不会向外溢出一点儿的。

可是现在马常兴挑水,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那份从容。常常是一瘸一拐的,每一次挑水回来,两个水桶里的水都是晃荡的只剩下了半桶。

乡亲们发现了常兴的异样。

有人开始观察议论他。

直到马常兴左腿膝窝下的小腿肚里,出现了鸡蛋大的一个肿块。马常兴的左腿已经伸不直了,只能用脚尖颠着脚走。

挑水时更加的困难。

简直无法正常向前迈动一步。

每天早晨马常兴挑着沉重的水桶,一步一颠儿地向家里挪动的时候,都会受到一些乡亲们的注视。

这一天马常兴挑着水回家,快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时,庚辰从另一条路也走回来。庚辰瞟了常兴一眼,低了头继续在前面往家里走。

这时村里的一个王姓村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冲着庚辰喊道:“哎!哎!庚辰叔,你先别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