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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力反复透支的危害是难以估量的。

    虽然在信号塔的对峙中,莱文尽可能保持了理智与果敢,但所有关注着这件事的虫族都能从他虚弱的状态中清晰地认知到——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所以,不出所料,莱文在搭乘飞船没多久后就在强撑的警戒中昏迷了。

    在他昏迷的期间,事情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发酵——

    最为显著的,就是星网展开的大规模骂战。以莱文的粉丝与中心城民众为首的网民们在星网上肆意散播着莱文的直播剪辑视频,把这位雄子新星奉为天神,借着匿名的外壳不断向雄子们施压,要求雄子们主动站出来服务大众,并不断谩骂军部,催促军部开展救援。

    身为少数群体的雄子不愿付出又骂不过他们只能逮着莱文隐藏性种与身份这一点疯狂诟病。

    激烈的骂战持续了长达两小时,最终被议会与军部强制中止。

    在这两小时中,军部总部平息了内部骚乱,整合部队重新恢复了中心城的秩序,正在大规模搜查隐藏在民众中的不法分子。

    议会在此期间召开了紧急会议,具体内容未公布,但会议结束后,议会直属部门开始接洽雄虫保护协会。

    这让站队莱文的网民又一次疯狂了。一位位蹲守在星网的虫族们焦虑又感慨,他们似乎正在见证一场变革的诞生,可惜的是,变革的开启者至今仍杳无音信。

    此时,事件的焦点、距离首都星不知多少光年的飞船正航行在宇宙磁场混乱的陨石群中。

    -

    再次唤醒莱文的,是心头那股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忧心与暴怒。

    炽热的情绪在心口炙烧着,却燃不起冰冷的躯体。意识聚拢之时,莱文就险些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下再度昏厥,心想,这是要让他心肌梗塞呀……

    他的四肢沉重、全身无力,凭借着触觉可以感受到身下柔软的、似乎是床垫的东西。四周悄然无声,几乎要把听力用到极致,才能听见一些常规机械运作的声音,诸如电子门这些。

    这让他有了基本的推测。

    他应该还在飞船上,但被菲兹转移了地点,如果连呼吸声都没有的话,自己一定是被单独关押在了远离其他人质的地方。既然不存在偷听对话、收集信息的可能性,那么他就没有装睡的必要了。

    想清楚后,莱文坦然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不高的金属天花板。

    挪动四肢撑起上半身,他看清了四周的环境——一个普通的小型船舱卧室,舱门的电子锁闪着红色,意味着上锁。

    接着,他快速检查全身。

    没有被束缚,但浑身上下显然是被搜查过了一遍,所有智能设备被没收一空。

    想到菲兹可能趁着昏迷期间对他肆意摆弄,莱文一阵反胃,决心要在深入敌营之后把菲兹连同幕后的一切统统捣毁得连渣都不剩。

    这也是他轻易放弃抵抗,同意成为人质的原因之一。

    按部就班一步步调查再取缔的过程太漫长了,为了悲剧不再上演,他必须接触到事件的核心——他们的产业链、运作方式、据点和主脑。

    他相信,只要各大星球的情况稳定下来,军部迟早能够找到他。况且,他还有链接,链接双方存在着微弱的相互感应,克里默或许能通过感应找到他的方位。

    说到链接……

    莱文倒吸了一口凉气,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捂住因为情绪暴涨而不停抽动的心脏,在精神海里向祖祖提问:“我失去意识多久了?”

    [大概18小时。]

    18个小时啊。

    ……他之前为了在对峙中不影响到克里默,主动把链接这头屏蔽了。

    结合一下链接那头不断传来的鲜明情绪。嗯,克里默一定担心坏了。

    心虚地撤走了链接屏障,平淡的情绪如同一阵涟漪涤荡到链接那头,第一时间被克里默捕捉到了。然后,担忧和懊恼决堤一般涌现了过来,像一场无形的谴责,把莱文刚刚组织起来的安慰情绪冲得七零八落。

    莱文难得体会到了愧疚的滋味,不为那些无法改变的结果,只为“自己让克里默担心了”这件事本身。链接无法传递言语,他只得一遍遍表达着自己的思念作为安抚。

    而事实就是,他确实极度思念自己的军雌,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他渴望拥抱他、亲吻他、占有他,做任何能够与他贴近的事。

    这个认知让莱文有些挫败地靠在墙壁上。

    ……这才分开几天啊。

    相互的情绪传递堪堪让双方平复了心情,莱文的清醒状态就被发现了。安置在天花板中的广播突然传来了菲兹的声音。

    “亲爱的莱文少爷,尊贵的雄子大人,菲兹向您捎来问候。”

    时间拿捏地那么精准,一定是一直在监控着他。这声问候是示威!

    绷紧唇线,把厌恶埋藏在心里,莱文表露在外的面容冷峻得让人参不透心思。

    轻笑声从广播中传来,“您不用太过抗拒,我没有要做什么。只是想通知您一声行程将要结束了,之后我会派手下领您下船。”

    很难想象菲兹还有什么手下,似乎从袭击开始直至结束,飞船上出入的罪犯就只有菲兹和那名亚雌。这是否侧面证实了飞船的目的地聚集着他们的同伙?